李令月到了天后面前,见自己的母后似乎在为国事烦忧,她走上前去,认认真真地行礼。
从前李令月从不在意这些虚礼,见她一反常态,天后放下手中的奏疏,缓缓起身,将她扶起。
“怎么了?”武则天以为自己的女儿不愿嫁人,正想着另选别的法子制衡吐蕃。
如今朝臣大半倾倒于太子,李治却毫不作为。天后也算看出,这就是自己的丈夫所希望的。
有李贤与自己相互牵制,权力始终不会被自己一人把控。只有这样,李治才能高枕无忧。
如若由着李贤领兵,那么自己在朝堂之上会再无声望。可太平毕竟年幼,往后的日子还长,自己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搭上太平一辈子。
武则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李令月在此时开了口。
李令月深吸一口气,“母后,女儿已经决定,要选薛绍为驸马。听闻汾阴薛家在朝中也算尽心尽力,他做驸马,也不会辱没了天家。”
武则天愣了一下,她以为自己的女儿会如以往那般骄横,却不想她这么为自己考虑。
她笑道:“好好好,汾阴薛家才出了一个宰相,又出了一个驸马。有了这些个关系,母后也不怕薛元超在朝中不肯尽心尽力了。”
说罢,武则天拉着李令月的手,引她坐下。
最小的女儿马上便要出嫁,虽是随时可以进宫,可武则天心中到底不舍。“太平,快坐下,让母后好好瞧瞧你。”
见太平这般乖巧懂事,又想到李贤在朝堂之上的所作所为,武则天叹了口气道:“太平,只可惜你是公主。若你是皇子,父皇和母后定会立你为太子,哪还由得你几个哥哥屡屡与母后作对?”
李令月原本是想请旨要婉儿随她一同出嫁,可听自己的母后这么说,倒是叫她有些不解,“母后,为何从古至今都是男子继承大统?”
李令月目光坚定,眼中闪烁着异样的色彩。明明上古时期,还有女子带部落征战四方,可到了如今,鲜少有女子拜官授爵。纵然婉儿能够参与政事,可毕竟只是内宫的女官,到底比不过那些朝臣。
“母后,在女儿看来,女子并不输给男子。”
李令月这番话,若在旁人眼中,定是大逆不道,武则天听了心下却十分愉悦。
武则天想到,自己的大儿子病弱,二儿子虽有才干却总和自己作对,三儿子庸庸碌碌,四子更是胆小懦弱。这几个儿子都不及太平让她满意,“太平啊太平,你不愧是本宫的女儿。”
“太平,你放心。你的婚礼必定风风光光,母后要让你做全天下最令人羡慕的女子。”
李令月低下头,勉强笑道:“女儿自然知道母后不会委屈了女儿,只是眼下父皇病重,母后又不便独自出宫,女儿希望母后能够恩准,让上官、上官大人送女儿出嫁。”
提到婉儿,武则天对她既欣赏,又不放心。婉儿在宫中的许多动作并不能瞒得过天后,可现下她需要婉儿。她也相信,婉儿是知道分寸的。
“婉儿与你自幼一同长大,母后知道你与她情同姐妹。只可惜宫中许多事离不开她,不然母后定让她做你的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