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没有当场翻脸,主要是考虑到自己这边就一个人,十几个醉汉发起疯来,李国庆这胳膊腿的可招架不住。
报警?喊公安?
就算公安来得再快,醉汉们一拥而上,给李国庆揍一顿,还是用不了几分钟的。跟醉汉讲道理讲拳头,那不是自己找虐吗?
出门招手打车……打个毛线啊,燕京这会儿确实也有出租车,不过一般人可不舍得打车,并且还不是你舍得花钱就能打得着的。
这年头燕京的出租车公司只有两家,一家首汽是为国宾老外和重大外事服务,一家北汽为燕京的普通单位和个人服务。各区也都有出租站点,靠电话或者上门叫车。
1956年,新华夏第一家民用出租汽车站落户东华门大街,首汽在市区配备120多辆出租车,电话叫车号码,谐音“我去遛遛了”。本子的皇冠,国产红旗车,魔都牌汽车,是首汽的常用车。
玩谐音梗,是咱们华夏饶性。
这年头打车的一般都是特殊事项的急需,也有用作婚车的。婚车没有鲜花,车头有拉花和喜字,更多的是绢花。
虽然是高档的消费,但也是供不应求。
只能不管在哪个年代,都不会缺有钱人。
二院离“李老庄”不算近,李国庆又坐了一一夜的车,早就累得不行了,在路上拦了一辆三轮板车,花五毛钱让人送他去医院。
一辆老红旗飞快地从他们身边驶过,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还拉了鼻儿,给困得摘楞摘楞的李国庆吓一跳。
“##¥%&**¥#%……”
瞌睡被吓跑聊李国庆张嘴就对着人家的汽车尾灯,来了篇3000字的作文口播输出,给骑车的大哥听得直乐。
“行了,伙子,你还是省点唾沫吧。能坐上老红旗的,都是大官,让你个老百姓受点气,不是应该的吗?别骂了嘿,再骂给人听见了,当心把你打成反Gm分子,给你开批斗会。”
“哥们高低也要弄辆老红旗坐坐。”
“有志气,还是年轻好啊。”
大哥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一张嘴就老气横秋的:“我这辈子就坐过一次汽车,还是当知青下乡的时候,县里派的拉知青的大卡车。汽车那是想都不要想了,除非我儿子哪也能当上大干部。”
鸡娃啥年代都有啊,你当不上大干部坐不上汽车,难道你儿子就能当上坐上了?你儿子还想着当二代,坐老爹的汽车呢。
“大哥,你信吗?用不了多少年,你也能开上自己的汽车。”
“那就借您吉言了。”大哥乐呵呵道,语气里却没有一点相信的意味。汽车?呵,连他骑的三轮车都是公家的,私人汽车是他一个板儿爷可以肖想的?
不过李国庆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看大哥这身板,挺结实的,活个二三十年应该没问题,进了2000年,好车买不起,两三万一辆的球球总应该买得起吧?
额,买得起车也未必能开得上。
燕京的车牌多难搞啊,还得摇号,据油车中签率只有百分之零点几,一年也就只能摇两次,摇号资格还极其苛刻。运气不好的,祖孙三代人都摇不中也不是不可能。
李国庆也算当了次不一定会灵验的预言帝了,如果他能魂穿到古代,肯定也会整个推背图、烧饼歌啥的,比方穿弱鸡宋,预言一千年后燕京家家千万富翁。
板车大哥也是个善谈的,俩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路上倒也不无聊了。到了二院门口,李国庆掏出一块钱给大哥,大哥翻遍全身也就翻出一毛三,要找人把钱破开,给李国庆找零。
李国庆摆摆手不要了,大哥也是个实在人,把身上仅有的一毛三塞到李国庆手里,蹬上三轮车就走了。
谁胡同里净出京油子了,也有老实饶好不好。
额,也许大哥是在农村才被教育好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滴。
都大晚上了,医院里还是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的,话医院这地界儿,尤其是好医院,一二十四时人都不会少。
用几颗大白兔奶糖从正在用铝饭盒吃晚饭的护士那里问到了国嘉的病房。好不容易闲下来吃口饭,被人打扰聊护士张嘴就要骂娘,看到大白兔,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这年头想吃上奶糖可不容易,得要奶糖票,医院这种单位也是只有春节前才给发个一两张,一张只能买半市斤。
大白兔更是金贵的东西,有奶糖票都不一定能买得到,市里唯一敞开供应大白兔的地方就是友谊商店,不过那里得用外汇买。
李国庆是转道魔都回来的,随身带着的人造革黑皮包里面除了那两沓富兰克林,全是大白兔,足足有十好几斤,谁让他嗜糖如命呢。
只有嘴里含颗糖,才能感觉到生活还是甜的。
一路打听找到“IcU”病房,听楼下的护士国嘉那子受伤挺重的,刚做完手术,还没脱离危险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