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翠寒此时真是恨极了自己身体孱弱,倘若自己能习武,就不用怡儿以身犯险了。
几十息后,又是十几个回合。对敌经验尚浅的燕秋怡便开始出现败势。在堪堪躲过一击环刃后,燕秋怡步伐一个轻浮,身法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躲不开飞回的环刃。
滑轮“嗡嗡嗡”的声音,仿佛带着死亡的风声,拽着环刃便朝燕秋怡的腰间飞来。黑衣女子双瞳闪亮,杀招也就在眨眼之间。而堂前观瞧的沈乘风更是脸色一寒,显然要在怡儿受伤之前冲出。一旁的沈翠寒更是惊叫而出,大喊了一声“怡儿小心!”
一直分心观察怡儿的懋彧见状,也是大惊,而身前的黑衣男子正自搏命扑来。懋彧焦急间,猛地身形一转,长剑一扫,武当真武荡魔剑的杀招骤起。左手龙华拳更是如惊雷暴起,一道拳影便带着千钧之势,猛地砸在了黑衣男子的太阳穴上。黑衣男子因为剑招凌厉,全然没有顾及到龙华拳的后手。已经使出十成功力的懋彧,瞬间将黑衣男子头骨击的尽碎。
懋彧全然不顾身前的黑衣男子,斜刺冲出一揽怡儿纤腰。长剑摆荡,整个人如一枚平行飞转的飞梭,瞬间将飞回的环刃架开。懋彧身法不停,立刻将自己与怡儿交换了位置。懋彧放下燕秋怡,踏步飞起,青锋连点,直刺黑衣女子咽喉。显然要将真武荡魔剑的精髓杀招全力使出。
只听清巍道长一声轻喝:“不可!”
懋彧整个人便如遭雷击,长剑在黑衣女子咽喉前戛然而止。懋彧为了收住招式整个人凌空一个空翻。瞬间踏中了黑衣女子的肚腹,黑衣女子一声闷哼,便被踢的倒飞了出去。
懋彧怕黑衣女子还要纠缠,戟指连点,破空的劲气点中了黑衣女子穴道。好在这一腿懋彧留了劲力。不然这女子的五脏六腑也要被懋彧踢得粉碎。
站在一旁的燕秋怡望着懋彧的背影,脸上大红。刚才情急之下,懋彧一把揽住了燕秋怡的纤腰。懋彧因为躲避轮刃,将二人贴的甚紧。懋彧那紧张粗重的呼吸,甚至都喷吐到了怡儿脸上。想到此景,怡儿羞的退了几步,低下了头。
人群中的沈翠寒看到此景,心中端的五味杂陈。看着那微微怔住的燕秋怡,沈翠寒神色瞬间暗淡了下去。
();() 懋彧轻轻叹了口气,转头望向那倒在地上已经头骨碎裂的黑衣男子。闭目叹道:“罪过……”懋彧懊悔摇头,转身走到了堂前。
二人交错时,懋彧不禁看了一眼一脸晕红的燕秋怡。但燕秋怡却是双目低垂,目光未曾与他相交。
懋彧心中暗叹,对着清巍道长道:“弟子失手杀人,请师尊责罚。”说着一撩道袍,跪在了众人身前。
清巍道长微微一叹,眼神里划过一丝哀叹之色。清巍微微叹了口气道:“懋彧,此次比武你下手太重,大喜之事添了杀孽。回到武当山我罚你思过一年。下去吧……”说着微微摆袖,懋彧这才叩了一首,低着头退进了武当山众弟子之中。
此时一旁的怡儿还红着脸呆立当场,一直在人群里的沈宿墨,赶忙分开人群,拉着怡儿便往后院走去。那粉色的蹁跹身影,也如一朵粉色的岚霞般消散,带走了两名少年的目光。
这时沈重芠咳了两声,议论渐起的武林人士们,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位老者身上。
沈重芠开口对着吉库尔道:“尊使,此次比武,失手伤了人命。虽然我方获胜,实在是有失礼数。不如这样如何,此次比武就算平手……你看如何?”沈重芠虽然语气平淡,但气势却是让人无法反驳。
吉库尔看着一死一伤的黑衣男女,愤恨的咬了咬牙。但他生性阴狠,反而不怒反笑,道:“沈老先生哪里的话,你是我们穆塔合桑最尊贵的朋友。你说的话我自然听从。”说着一摆手,几名昆仑奴便把那黑衣男子的死尸与被点中穴道的黑衣女子,全都放回了大箱子里。
吉库尔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指着第三个箱子,开口道:“沈老先生,这第三件礼品是我们穆塔合桑的教主,月帝城的王,亲自准备的礼物。希望你自己打开。”说着退后了几步,双手交叉胸前,俯身行礼。而其他的昆仑奴和白衣使者也尽皆俯身施礼。
沈重芠微微点头,轻轻放开了沈逾川搀扶的手,缓步走下台阶。沈重芠虽然目盲,但行动起来全无目盲的不便,龙行虎步间气势喷薄而出。
沈重芠朗声大笑,月帝城众人只觉心口气血翻涌,内息激荡。一个个交叉胸前的手,逐渐变成了捂住胸口,显然十分痛苦。沈重芠走到箱子前,袍袖一抖,一股劲气陡然而出,沉重的木箱盖,便被猛地掀了开来。
只见这箱中还有一层盖板,而盖板之上,放着一柄黄金弯刀,和一封信。
吉库尔强忍着鼓荡于心口的内息,走到了箱子跟前。拿起信朗声读了起来:“沈重芠,沈逾川,沈翠寒三位先生敬启。我哈克桑,承月帝旨意而来。穆塔合桑之主,月帝城之王。今日要与三位订立金刀死斗之约。我哈克桑,月帝城的主人,将于三年后踏足中原武林。此后与你沈家不死不休!金刀为证,天下为证!”语毕,吉库尔才将信件折好,放回了大箱之内。
在场之人闻言无不变色,没想到这天魔教竟然当着天下群雄的面,与沈家定下死斗之约。看来这新教主哈克桑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沈重芠闻言面上全无表情,反身朝堂前走去。沈逾川赶忙拾级而下,扶住了他。
沈重芠转头望向沈翠寒,坚定地道:“孙儿,取了这金刀。这死斗之约,咱们沈家接下了!”说完,便在沈逾川的搀扶下迈步朝内堂走去。
沈翠寒仿佛也感受到了家族的英武豪气,昂首走下台阶。沈翠寒来到了那大箱子旁,单手拿起了那柄黄金弯刀。沈翠寒将弯刀高举过顶,金灿灿的刀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沈翠寒微一咬牙,弯刀出鞘,于掌心猛地一抹,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沈翠寒在武林人士的注视下,望着吉库尔怒道:“今日我以沈家儿郎鲜血起誓,三年后必定诛灭天魔教!三年之约,不死不休,金刀为证!天下为证!”说完一甩手中鲜血,血滴如颗颗铁钉一般,钉在了吉库尔的脚边。
周围无数叫好之声响起,许多武林人士感他豪气干云。瞬间便对这沈家少主起了几分欣赏之心。沈翠寒也觉血气翻涌,第一次感受到了作为江湖人的自豪。
吉库尔看着那染血的金刀,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沈翠寒,嘴角漏出一个极为不屑的笑容。吉库尔微微挥手,月帝城众人尽皆站直了身子。昆仑奴们赶忙抬起木箱,月帝城一行便在中原武林人士的鼓噪声中,离开了沈家庭院。
沈翠寒在一众武林人士的喝彩声中,谦恭的拱了拱手。随即赶到沈翠寒身边的沈乘风,满意的对着他点了点头。沈乘风抽出怀中丝帕为沈翠寒包扎止血,微笑夸赞道:“好小子!是咱沈家的热血好男儿!”
沈翠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一众武林人士喝彩声中,道:“只是一时觉得,男儿面对恩仇恶敌,应当无惧生死。但是我……”沈翠寒微微咬牙,仿佛触动了心事,缓缓低下了头。
沈乘风知他心情,微微一叹,展颜笑道:“好孩子,你是咱沈家的好儿郎。三叔一定给你想出办法,让你亲手诛灭那群魔教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