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受这冷嘲热讽自然满心的不服,就要发怒,却也明白江东贺并不能拿陈郡谢如何,在内廷里她也根本压制不住谢夫人这个老对手,一看皇帝的神色,她确定今晚得吃败仗了。
“帝休这法子好,谢夫人阐释得更妙,就这么办,大郎、二郎、三郎加上五郎,四位皇子务必齐心协力查明案情。”
“四郎呢?”虞皇后问。
司空月狐是唯一在场的皇子,但他怎么竟能“独善其身”了?
“我另有要务要交给四郎管办,四郎无睱分心。”皇帝说。
“容妾提个异议吧。”郑夫人这才开口说话:“大郎是太子,二郎是建康令,三郎既无职事更不能过问政务,想是陛下觉得三郎才干不足,还需要精进学业,既然如此就请陛下体恤,让三郎心无旁骛先学好经著吧。”
这话说得太酸,却合了皇后的意,赶紧说:“妾并无意让二郎、五郎承担什么后果,倒是盼着两位皇子能顺利查明案情,太子更无意和手足争功……”
“三郎也的确应该领办一项职事了。”皇帝把皇后的话置若罔闻。
郑夫人这才露出点笑意来,她的脸色也终于不那么漆黑了。
“妾请陛下允准,让三郎往军中历练。”
军中?!虞皇后倒吸一口凉气,这下换她脸色漆黑了。
“从军……三郎怕是吃不了那么重的苦头。”
“既为历练,何惧吃苦,不过陛下的慈意妾也能领会,妾琢磨着,只让三郎在妾的兄长麾下历练,兄长自会对三郎多加爱护,不至于让三郎损及康健。”
皇后的眉眼又渐渐平静了,她以为郑夫人是要让三皇子掌握禁军,却不想郑夫人只是要让三皇子去长平营,长平营本来就是郑氏的军部,太子根本不可能染指,对太子并无损失的事,皇后倒也不会去争那口气。
一场争锋结束,但大家伙尚且还要等待着另一个结果,赶来的医官替宫人春华诊了脉象后,确定皇帝又要当爹了,正殿里这些各怀心思的女人们,一声“恭喜”还不至于吝啬,虞皇后喜上眉梢,却说:“夜已深了,陛下也该安置了,今日春华受了惊,妾还要去宽慰安抚一阵,恭送陛下。”
“皇后今日犯了旧疾,还硬撑着到了此时,又哪里还有余力去宽抚春华呢,朕今日就留在显阳殿了,一阵间,亲自去安抚徐才人吧。”
皇帝一句话,宫人春华就成了徐才人,但也不过只是个才人,慢说三位夫人,便是李嫔都不至于为这事耿耿于怀。
大家伙出了显阳殿,分道扬镳,李嫔身边的宫人低声安慰着主人:“充华莫要多虑,哪怕徐氏因为有孕立即就晋了才人,但也仅只是才人而已,说明陛下并不是太看重她。”
“这道理我能不明白么?”李嫔挑着眉,这时,她的眼睛里倒不存半分水灵灵的媚色了:“宫人哪怕诞下皇子,也就是为皇室添丁这点作用罢了,否则谢夫人何至于处心积虑的一定要让王氏女入宫,借王氏女的肚子生个皇子自己养?慢说昭阳殿里不缺宫人,便不是她昭阳殿里的,才人、中才人之流但凡产子还能拒绝得了谢夫人的夺占么?
谢夫人啊,她要的不仅是个儿子,她是要夺储,可单就一个陈郡谢,跟贺、郑二姓相争并没有绝对的胜算,更何况还有个已在储位的太子?别看太子没有母族为靠,毕竟有陛下的爱护,陈郡谢也不想和皇室彻底反目,逼迫陛下易储,王斓是陛下最倚重的臣子,因此王瀛姝才有资格成为谢夫人的筹码。”
说着说着,李嫔就咬紧了牙:“王瀛姝也的确是个祸水的胚子,年轻貌美,还伶牙俐齿,她现在不过是区区良子,几句话一说,竟能让陛下让包括太子在内的几个皇子竞比,主办宫里的命案!你等着瞧吧,皇后那般无能,太子手下得用之人哪里比得上二皇子、三皇子?到时太子落了下风,朝堂上肯定就会先刮一阵太子不具才干的妖风,看似谢夫人还未获利,但只要皇后与那两个夫人相争,谢夫人早晚能获渔翁之利。”
她在意的怎么可能是区区才人?她在意的是王瀛姝大有可能争获皇帝的厚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