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学猫拳的,正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是个天才,八岁学艺,十八岁练就刚劲,二十八岁练就暗劲,相当的了不起。
后来他邂逅了个女孩子,是练形意拳的,一见就欢喜上了,于是就假装没练过拳的样子,拜到那女孩子父亲的门下学艺,实际上是为了追那女孩子。
那女孩子叫赵小娇,她父亲叫赵永州,练的形意拳,实际上只有外家的功夫,不会内家的练法,力大劲整而已。
邹荣以内家的功再练外家的拳,自然进步快速,也得到了那赵小娇的欢心,两人就暗暗的好上了。
但邹荣有个毛病,好喝酒,有一回,他喝多了,在师兄弟面前吹牛,露了一套拳,却给赵永州看到了。
赵永州立马就晓得,他是带艺拜师的,本来带艺拜师,也不是什么特别大不了的事情,关健是,你不能不告诉师父,否则不晓得你是来干什么的呢。
所以赵永州一怒之下,把邹荣逐出门墙。
学不学形意不在乎,邹荣要的是赵小娇啊,但赵永州性烈,受不得人骗,邹荣在门前跪了一天一夜他也不开门。
邹荣没得法子了,只好离开,到了中泰边境,却因为干卿底事闯了祸,挨了枪子,好不容易拾回一条命,肺中仍有弹片取不出来。
他艰难着回来,还是不肯死心,想见赵小娇一面,却听到个炸雷消息,原来赵小娇怀了他的孩子,就在他来之前几天,难产死了,一尸两命。
赵永州见了邹荣,把他暴打一顿,差点打死他,然后把他撂了出来。
邹荣心如死灰,从此就到小镇隐居了。
“我一生对不起的人有不少,但最对不起的,就是小娇,还有我没出生的孩子。”
邹荣说着垂泪,污浊的泪水挂在寥落的胡子上,倍觉苍伤。
“本来我想,死了也就拉倒了,死后要是能见上她们一面,就是一个夙愿,见不着也就罢了,但是。”
他讲到这里,咳了一声:“老天爷突然送你过来,然后你为了一个女孩,下得如此苦心,也震撼了我。”
“我突然就有个想法,要再见小娇母子一面,如果,能要回小娇母子的骨骸,或者,与她们母子埋在一起,那我死也瞑目了。”
他说着,转眼看向马走日:“走日,我拜托你件事,我死了,你把我跟小娇母子埋在一起,行不行?”
“师父。”
他的目光,让马走日心中特别的不好受,道:“你还会有很长时间要活的。”
“别说废话。”邹荣摇头,笃定的看着他:“你只说,你答不答应我?”
他的目光,让马走日没法拒绝,用劲点头:“师父,我答应你。”
“可如果赵永州阻止呢。”
“啊?”马走日到没想过这个问题,一下子呆住了。
“如果赵永州阻止,你可不可以帮我把小娇母子的尸骸挖出来,然后找个地方把我们合葬?”
说到这句话,邹荣身子都在哆嗦,但他的目光却是相当的明亮,那是带着渴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