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领你回去”楚怀璟迟疑道,这幅模样显然是第一次沾酒,他怕她酒量不行,到时候醉倒在席上。
楚妗摇摇头,只觉得脑子更加昏沉,“不用,我只是有些热,等会儿散散热就好了。”若是他们提前离席,必然会惹华阳公主不快,她只是因为第一次喝酒,一时之间不适应,等她缓过来就好了。
楚怀璟仍旧不放心,站起身,“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公主会理解的。”
楚妗仰起头,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哥哥,我无碍的”楚怀璟拉了拉衣袖,愣是没拉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楚妗格外执着,大有楚怀璟不答应,她就不松手的意思。
楚怀璟无奈,只能坐下来,“你若是身子不适,定然要同我说。”
楚妗乖巧点头,眼角的余光到红衣女子穿过小石门,背影渐渐消失。
她闭了闭眼,脑海里却一直是鲜血淋漓的伤口。微风拂过,她脸上的燥意消退了一些,她猛然睁开眼,了一眼楚怀璟,他此时正与他的同僚说话,几人面色严肃,样子是在聊些公务,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她就去确认一下伤口有没有崩裂,要不了多少时间的。楚妗如是想着,轻手轻脚地站起身,发现楚怀璟确实没有注意到,于是偷偷溜了出去,顺着女子方才离去的方向走去。
公主府极大,楚妗走了没多久就发现自己实在是找不到女子的踪迹了。也不知这酒是不是后劲十足,走了没多久就觉得酒意有些上涌,视线也有些模糊,她迷迷糊糊想道,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
她如今头脑昏沉,也顾不上那个女子了,管她伤口裂不裂开,与她何干
她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身上也渐渐燥热,她还有些神智,只想要找个丫鬟问清楚路,跟着楚怀璟回府。
几番走动下,非但没有见到一个人,反倒闯进了一个精美华贵的院子。院子门上挂着一块素雅的匾,上面写着两个清雅的字。
自心。
无拘无束,自在随心。
下笔之人好似很是恣意,字也像是要从木匾上腾飞而出,笔法凌厉,带着些清傲。
略有些熟悉。楚妗昏昏沉沉,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字,她如今也顾不得许多,只想要快些回去。
“有人吗”她低低地喊了一句,发现院子里没有应答,只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更远的院子里找人了,这个院子干净整洁,得出来有人在精心地打理院子,是以她呆在这里,总会遇到人的。
她拖着步子往里走去,好像模糊间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她甩甩头,试图的更清楚,只是那道身影走得极快,瞬间消失不见。她下意识跟上去,只到一片白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后。
很像太子。
楚妗犹豫再三,跟了上去。
方才进去的人好像有些急,门未曾完全关好,楚妗透过虚掩的门清楚了房内的情形。一架精致的八角屏风,屋子中央摆着青色的铜炉袅袅冒着青烟,窗子下放置了一张美人榻,瞧着就很是舒适。
珠帘微动,隐隐有说话的声音。
顾沉宴方将湿衣裳脱下来,随手扔在了榻上,他眯了眯眼,目光定格在窗下的花瓶上,随即在屋子里踱步,眼神不住的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自心院是他在公主府的常住院落,屋子里的摆设皆是他亲自布置,是以稍有变动,他都能察觉出来。窗下的白玉花瓶上绘有梅花,梅花的花枝对着那张美人榻,如今,花枝却朝着门外的方向,显然,这间屋子里有了些不速之客。
他目光微动,随即紧紧盯着衣柜,屋内宽敞,一览无余,只有衣柜尚能藏人。
“既然费尽心思让孤来这儿,就不必躲躲藏藏了。”他冷声道。
方才他以为真的是婢女粗手粗脚,不小心打翻了酒壶,如今想来,怕是有人有意为之,他刚刚分明是在把玩酒杯,不饮酒的意图很是明显,公主府里的下人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不会这点眼色都没有,可偏偏就有人前来倒酒,还恰好打翻了酒壶,让他不得不来更换衣服。
一室寂静。
顾沉宴也不急,他倒要,这人是谁,竟然算计到他头上了。若是来意有趣,他可以不计较,若是只让他平白被浇了酒
他眼底闪过一抹狠戾,随意地倚靠在床栏上。
好在,并未僵持太久,衣柜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即朱红色的衣柜打开,缓缓走出一个身穿青色侍女衣裳的女子。
容貌秾艳,绝美若妖。
顾沉宴周身的气势一下冷凝下来,脸色阴沉可怕,脸上蕴藏着风雨,“是你”若只是女子的痴心妄想,意图勾引,自己恐怕要让她见识一番什么是追悔莫及
女子往前走了几步,艳丽的脸上挂着坚毅,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始料未及,顾沉宴难得诧异,挑了挑眉,身上的威势收敛,“你这是何意”
女子低着头,“周家世家大族,一直是皇家的心腹大患。周丞相结党营私,在朝中有许多党羽,当今圣上懦弱,不敢轻举妄动,任由周丞相把持朝政,周丞相借此权力,经常干些买卖官职的勾当。周家也自此鸡犬升天,尽做些欺男霸女的恶事。太子殿下为人正直,处事果决,定然不愿大燕朝的权力落在那等狗贼手里。我愿意誓死追随殿下,只求殿下给我一个机会”
顾沉宴退开几步,坐在了身后的床榻上,略有些兴味,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个都道他好,他嗤笑一声,道“孤未曾想过动周丞相,他虽说极好贪污,但也算有些本事,孤为何要动朝中的肱骨大臣”
女子沉默片刻,低声道“若殿下并未有此想法,那西北处的军机营又作何解释青州的粮仓又该作何解释”
顾沉宴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哑声道“这些东西,你都是在哪里得知的你可知,今日孤,可以让你走不出这个院子,成为这满园的花肥”西北军机营与青州粮仓,皆是隐秘,无人知道这是隶属于他,如今这女子却是一言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