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云那如同一团枯草的头发糊在脸上,挡住视线,让她努力撑起眼皮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不用景和帝吩咐,夜羽薅起照云后脑勺的头发,扯开她脸上和血肉糊在一起的发丝,露出她那双惊恐的眼仁。
“看看,认识吗?”景和帝饶有兴趣地示意她辨认荷包。
照云费力瞪圆眼眶去瞧那荷包,瞧清楚上面的绣工出自自己的手后,抖着嘴唇,艰难地吐出字来:“认……识……”
她绣工好,姜烟然时常叫她绣些玩意拿去送人情。她若没记错,姜烟然把眼前这个荷包送给了姜时屿。
“既然认识,那就老实交代。”
照云皲裂的唇瓣哆嗦两下,身子也跟着哆嗦,意识到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后,颤颤巍巍的开口:“那晚上,姐从梅林回章华殿……”
出了暗掖庭,景和帝吩咐夜羽:“丢去乱葬岗。”
夜羽抱拳:“是,陛下!”
景和帝走了几步,忽而顿住脚问:“卫冬,你沈昭那晚上究竟有没有醉?”
卫冬憨笑一下,:“陛下,老奴听沈将军千杯不醉,但老奴还没见过能喝一千杯的人呢。”
景和帝默然,须臾后:“不知道福安是不是和阿柠一样娇气可爱。”
福安是景和帝的长女,其母惹怒景和帝被废后,她也被景和帝厌弃,送去了京郊的公主府里放养。
景和帝怎么突然想起她来?
卫冬心里思绪万千,面上憨笑着回:“陛下,若是让姐听见你夸她娇气,她怕是又要跟你拌嘴了。”
景和帝眼前好像浮现姜柠软声软气和他掰扯的画面,忍不住笑了,:“还是阿柠可爱些,也更像……”
余音消失在风里。
*
“爷,照云被夜羽丢去乱葬岗了。”杨松一脸严肃的推门禀道。
沈昭抬眸,昏黄的烛火在他眸中摇曳生姿,衬得他的眸光越发幽邃,“活的还是死的?”他问。
“活的,夜羽一走,姜府仆从就把人捡走了。”
沈昭点头,沉吟片刻,嘴角噙起若有若无的笑……
*
姜柠养了三四日,肩头的才消肿。
这日,林慕颜给她换过药后,把瓷药瓶交给了青韵,嘱咐:“早晚各一次。”
“好。”
林慕颜走后,含月进来禀报:“姐,郑家方才递请帖,恳请姐赏脸赴他们的风筝会。”
郑家?
“什么时候?”姜柠问。
“后日。”
姜柠翻了一页话本,问:“他们邀请了哪些人?”
含月迟疑一霎,道:“听送请帖的人,这个风筝会是陛下的意思,邀请了许多尚未婚配的公子姐,烟然姐也在粒”
姜柠卷书页的手指一顿,忽然抬眸,清澈的眸里略有不解:“陛下怎么突然想当红娘了?”
含月:“……”
这话她要怎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