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救助站吧,让他们来接人。”半夜被下属电话吵醒的姜局长有些头痛地下令道。
接到电话的蓉市救助站也觉得这事很棘手。
救助站最多只能收留人10天,可10天后这些人要是还找不到家人,那又要怎么处理?
结束救助,这些人严重伤残,送出去只能等死,社会福利院也不一定愿意接手。但放在救助站,每天伺候他们吃喝拉撒,又会严重增加救助站的工作人员的负担和经费开支。
与其到时候进退维谷,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接这个烫手山芋。
“跟他们说,我们最近没有救助名额了,建议他们找社会福利院去。”救助站领导是这样发话的。
然后让人送去了一些被子和食物,聊表心意,这样也不算他们渎职了。
社会福利院更干脆:
他们经费有限,规模也有限,根本没有空余床位了。
于是,28名畸形伤残人士,目前只能全部放在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一间大会议室里,还专门拨出了两个值班人员去给他们送食物送水,帮助上厕所。
那矮个队长早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此时正在心里幸灾乐祸。
而辉哥那边,跟着他的小混混们都知道辉哥的背景,对警局的问话很不配合,只管一口咬定,他们本来是在给辉哥庆祝生日,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神秘人给打了一顿绑在那里,那些畸形乞讨者根本不关他们的事,全是那个神秘人给搬来的。
这些话荒谬至极漏洞百出,但笔录人员都如实登记了。
做完笔录,一名笔录人员的手机“忘”在了审讯室里。
辉哥立刻抓住机会,拿起没有密码的手机给他舅舅林增阳打了电话。
“我早就跟你说了,做点正经营生,你偏不听!”林增阳在电话里训斥道。
“舅舅,我知道错了,这次您可要帮帮我啊!”辉哥一副哭腔在那里扮可怜。
他也就是这么说说,这行当,基本上是无本买卖,除了怕被那些人的家人找到,不能用本地人,要和云省那边换生胚需要出一笔运费,其他基本不需要太大成本。
一个大区域,两三个小弟,一辆破车,然后就是放羊吃草了,晚上去收羊,让小弟轮流巡视一下每天几千上万的钱就到手了。整个蓉城都是他的地盘,他轻轻松松月入好几十万。哪里会轻易放弃这个好买卖呢。
“你也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了,我待会给市局的林副局长打个电话就是。”林增阳教训了他几句后就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对了,那出手打你们的究竟是什么来历?”对林增阳来说,这件事才最重要,什么人竟然连他的面子都不给。
“没看到脸,听声音应该是个小女娃娃,她也没说自己什么来历,不过看她那一身衣裳不像什么权贵人家的小孩。””辉哥回忆着道。
见从自家外甥这里问不出太多有效信息,林增阳就挂了电话,心想着待会打电话叫林副局给他好生留意下。
他堂堂半步罡劲期,竟然有无名小辈敢这样打他脸,等他找到人,必定要叫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张家在蓉城有个副市长,在省里也有一名议员一个厅长,而林增阳在张家是很受重视的人物,林副局长和他因为书法相交,两人又同姓兄弟相称,他怎么可能不卖对方这个人情。
当下打了电话给局里,下令放人。
晚上人少动静小,正是放人的好时机,所以他特意让局里立刻执行他的命令。
李云涛一直密切关注着这件事的动向,一见自己据理力争抓回来的那些恶徒做完笔录,竟然开始走无罪释放流程了,立刻给姜局长打了电话。
姜局长本来就和这位不太听自己号令又会钻营的林副局长有些不睦,此时不管出于公理还是私情,当然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辉哥等人还是被暂时扣留了。
林副局长将结果告知林增阳:
“老哥,我已经尽力了,但他是正职,他发话了我也没办法啊。”
“哼,正职,如此不识时务的正职迟早叫人弄下去!”林增阳很是不快,但还是谢过了林副局,并且道,“此事就不必再劳烦老弟,明早我找张副市长亲自给那姜局长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