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员手里的警犬在倒塌的缝隙之中来回跑着,大概就是它发现的幸存者。
何汀渔弯着腰小心的钻进去,随后她跪倒在了那位母亲面前。
“女士,”何汀渔伸手在她护着孩子的手臂上摸索了下进行判断:“你手臂还有知觉吗?”
女人满脸的泪水,她哭着摇头,语气急切:“没有了没有了,医生你把我截肢了吧,我的孩子还小,我不能让他死。”
这话里的欺骗意味太明显,她甚至都没有一丝一毫犹豫,何汀渔瞬间就明白,女人就是想要孩子活。
只要孩子在,让她舍弃什么都可以。
何汀渔没动,她回头望向消防员,又一次确认:“真的不能救出来吗?她的手臂没有坏死只是骨折,不至于截肢。”
消防员半晌没吭声,他看何汀渔不依不饶,只好蹲在她身侧压低声音:“这样要耽误太多时间了,后面还有不少人在等着我们,我们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最好的办法就是截肢,这样孩子和大人都还能有救。”
听了这番理论,何汀渔惊得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们是消防员啊!”她咬牙,下颌紧绷几乎是质问:“救人难道不是职责吗?还要这样权衡利弊?谁的命不是命!她明明不需要截肢的!”
见消防员不回应,何汀渔继续争辩。
“刚才来找我时,你们还说是不能轻易施救,明明就是你们不愿意,那还为什么摆出那副着急的样子?难道医生就是傻瓜吗你们说截肢我就要给她截肢?”
她的吼声太大,一时间领头的消防员沉默了。
死一样的沉寂。
他垂下头挣扎了半晌,这才向身后的人挥手:“来,大家,跟着我搬!”
听见这一声命令,所有人立马都一哄而上用肩膀一点点扛起了破损的墙体。
那上面堆叠的是一块块无比厚重的砖墙,需要五六个男人一起用力才能将它抬起来。
何汀渔向后退了两步,默默的给所有人让出位置。
幸好,他们不是完全的冷血,他们还是听了她的。
她摸了摸在一旁安静等待着的警犬。
耳畔,消防员的声音混在一起:“跟着我一起用力!一!二!三!”
所有人一起努力,那一层层的钢筋泥土终于慢慢搬离了女人的身体。
他们脸上的汗水落下来,掉到了破碎的土地上。
终于,女人能动了。
消防员快速找来担架,将女人和孩子一起抬了出来。
何汀渔当即俯身给女人检查手臂,女人眼睛还落在孩子身上,她祈求何汀渔:“先去看看我的孩子。”
“你放心,孩子很好,你保护的很好。”何汀渔一遍遍重复着试图让女人安心:“他一点伤没有。”
“那就好。”女人松了口气,她满脸的疲惫,但还是打着精神冲何汀渔道谢:“谢谢你医生,我知道如果不是你,他们不会愿意这么麻烦。”
“别这么说。”何汀渔简单做了初步检查后,和她一起进了手术室:“这是我应该做的。”
做手术的过程中,简笙照例给何汀渔打下手。
可没想到在打钢钉的时候,手术室发生了剧烈的晃动。
简笙吓了一跳,她脱口而出:“余震来了!”
“我知道。”何汀渔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她还是那样镇定:“别慌,相信我。”
口罩下,她深深的呼吸着,雾气湿透了她的脸。
伴随着晃动,架子上的器械哗啦啦的作响,和电钻的声音混在一起,让人心神不宁。
手术室的床也在摆动,女人感觉不到手臂的知觉,头脑却无比清晰。
她闭上眼,泪水再次摇摇欲坠:“医生,我们是不是又要死了。”
她才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可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来得及抱抱,余震再次来临。
“不,你闭上眼好好休息。”何汀渔将钢板植入进去,随后开始最后的缝合:“我马上结束了。”
明明震动只是短短的十几秒,可对于他们来说,这却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