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问的这风是朝不保夕的绿鬓红颜,可从古至今谁人能在宫中长青不改?常公公本就站的高,目光得放长放远……”
常福脸上笑意褪去,露出几分深思,圆滑道,
“小侯爷的意思老奴不敢猜,但老奴定会认真去想。
对了,这一批新美人均是贵君一手培养,小侯爷见了指不准也喜欢!
时辰虽是没到,但陛下下午就惦记着小侯爷了,小侯爷还是早些进去,老奴当派人去知会宸王。”
沈君曦淡淡的“嗯”了一声,低头走进乐遥殿。
她的意思是百年长青还得看世家门庭。
门庭虽多风雨,但可比后宫的春色红颜扎实多了。
常福最为趋炎附势,脑子也没那么好使。
但若能为自己所用,也算是好棋。
这乐遥殿早间她进来了一次,院中玉桥卧波,清泉暖水。
大小温泉池有八方,温酒池一方。
早间并没有什么人,此刻有些人满为患。
中央莲台上成群舞姬在靡靡之音下摆动着雪白的肚皮。
八方酒池肉林,珍品堆盘。
一群媚眼含春、搔首弄姿的脔童、少女光着半截腿在池边追蝶嬉闹。
北唐帝在宫中到底收敛些,不敢在祖宗跟前荒淫胡闹,但来了行宫彻底放纵了,场面令她有些震撼。
园中色彩绚丽的孔雀屏风前,北唐帝醉卧在一位面生的宫妃腿上。
衣着微显松散的惠妃盈着笑意伴在他身侧。
颍川王夫妇落在他下座,还有多位她认不出宗亲王爷、世子在座。
这些都是北唐帝同父异母的兄弟以及宗室叔伯。
也许为了彰显先帝选他没错,北唐帝对兄弟、叔伯以及兄弟的后代、叔伯的后代均是宽厚。
每年皇宗消耗的银子不比关外大军花得少。
论起来,整座行宫里除了萧室宗亲,朝廷外臣唯她一人。
自打沈君曦步态信闲的走进来,周遭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
倒不是她穿着扎眼,而是她眉眼孤傲,周身那漫不走心的清冷韵致与这里欢声笑语格格不入。
她显得突兀了。
北唐帝见她总算来了,挥了挥手让人赐座,又给了身边太监一个眼神,命莲花台上舞女悉数退去。
一位纤细高挑的美人由高楼之上,赤足跃向中央莲花舞台。
“沈家小子,你胆子真肥,朕找你都敢怠慢!但朕不同你这个小家伙计较,还大方的给你瞧瞧,什么才是美人!”
北唐帝一下午就喝了不少酒,好似醉的不轻,抬手指向台上美人让沈君曦去看。
沈君曦落座后细看过去。
美人一袭牡丹纹薄纱红衣,洁白的胴体若隐若现,背对着众人在台上翩跹而舞,脚上铃铛脚环叮铃作响。
一甩袖,一垫脚,露出的大片赛雪肌肤。
转脸回眸,面如娇蕊,雌雄不辨,美艳不可方物。
北唐帝一直在盯着沈君曦脸色,见她神态波澜不惊,清冷不走心的样子,开口问道,
“这颜色与宸儿相比如何?”
沈君曦心下恶寒,垂下眼睫看向宫侍端上来的酒,敷衍回道,
“美人如冬雪寒梅,令人心旌摇曳。”
她心里觉得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