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晓飞直到最后一辆流动小车出了门,才有空喘了口气。他和林采微、丹霞一起关好铺子的门,向摆花灯的大街走去。
一轮皎洁的皓月从东方升起,墟里的大地便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轻纱。沿途中,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向衙门前的大街,也真不知道人都是从哪里来的,仿佛就像须臾间从地下钻了出来似,反正就是人来人往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人潮如涌。每人手上都提着一盏小小的花灯。更有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前呼后拥的带着数十个仆人,抬着大小不一的花灯招摇过境,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街上走的大多是青年男女。雷晓飞记得,元宵节又称是情人节。因为,在古时年轻女孩平日不允许自由出外活动,过节时才可以结伴出来游玩,元宵节赏花灯正好是一个交谊的机会,未婚男女借着赏花灯顺便为自己物色对象;订婚的小情人也可以借此契机相会。
不过据雷晓飞所了解,这里却不存在女孩平日不允许自由出外的陋俗,当代的男女之防并没有想像中那么严,年轻女孩均可以自由出外,而且雷晓飞还见过在街上公开“拍拖”的呢,只是没有前世那么开放而已。所以这里的人应该只是把“灯会”当成一个大型联谊会,青年人集中到此来赏灯、约会和物色对象吧。
街道两旁的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灯笼,灯笼有大有小、花样各异、形状不同;灯火也或明或暗、或远或近、或摇或跳。从远方望去,便像是挂在天边的星星,一眨一眨的,甚是美丽。
衙门前的大街,更呈辉煌。大道两侧,楼檐飞阁,彩灯高悬。宝莲灯、走马灯、玉兔灯、葫芦灯、西瓜灯、娃娃灯、孔雀开屏灯、子牙封神灯,个个都是形象真,犹如争艳的百花,各具神态,美不胜收。行走的人群争相观看,对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指指点点、比比划划,处处都是欢声笑语,热闹之极。那喜庆气氛,比起除夕,有过之而无不及。“三十的火,十五的灯”这老话说得不假。
雷晓飞和林采微、丹霞一起溶入了人流、溶入了灯火中。雷晓飞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灯,前世时,虽说也有花灯看,但传统元宵所承载的节俗功能已被日常生活消解,人们只是象征性地挂些简单的灯笼,就算是花灯。
雷晓飞在前世时,见过最大规模的花灯是来自四川自贡巡回展览的花灯展,也不过中一百几十盏的花灯,和眼前的盛况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雷晓飞被各种各样形态各异的花灯引得耳迷五光、目失十色,只顾目不暇接地赏灯,竟忘了身旁还有两个需要他照顾的人。
林采微和丹霞几乎年年都赏花灯,特别是生活在郡治穗城的丹霞,这样的花灯已是司空见惯,所以她们没有雷晓飞那么投入赏灯,更何况两人都怀着同样的心事呢。她们就一边赏灯一边戚戚私语,私语的对象当然离不开雷晓飞了,两人还不时偷偷地用眼光瞟一下自己心仪的对象。
雷晓飞边赏灯,边赞叹这些花灯制作者的高明,只用简单的一些竹片、纸(或纱)和颜料就能做出如此美丽的花灯。他还没接触过类似的制作工艺,好奇和他那好动手的习惯,让他自然而然地边欣赏边思考起每盏花灯的制作过程。特别是在精美的花灯面前,他都会驻足欣赏一阵,他的欣赏是全方位的,包括字画、材料、手工艺、式样、形态等等,这样一来,他就越走越慢了,被两女拉开了距离。
等雷晓飞醒悟过来时,已不见两女的踪迹,他突地冒出了一身冷汗,“合作社”在百忙之中抽调他出来,是让他当护花使者,如果两女出了点什么事的话他真不敢想下去,连忙踮起脚极目四梭,费力地在茫茫人群中寻觅佳人的芳踪。幸好,他那一米八的身材在当代已是极端高人一等,居高临下中搜寻一会,终于发现两位佳人在他前方十来米左右,雷晓飞那吊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雷晓飞高声呼喊两女,但人如水、灯如潮、欢声笑语不断,那呼喊声才出口边,就被淹没在喧哗欢闹之中,两女哪能听得到,只顾边喁喁私语边向前行。雷晓飞无法,只好尽力拨开人群急步前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出了一身大汗后,雷晓飞终于挤到两女身边,他一手拉住一女,急切地嚷道:“你们什么不等我,如果走失了怎么办?”
两女被雷晓飞拉住手时,先是一愣,接着是满心欢喜,听了雷晓飞急中带着关切的问语时,更是喜上心头,有什么比心上人的关切能更令人欢欣呢?两女就不约而同地一左一右紧抱着了雷晓飞的胳膊。
这时轮到雷晓飞愣住了,刚因找到两女而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心想:我与她们什么时候到了如此亲密的地步?一个大男人和两个女孩子在大街上当众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现在自己已是在墟里小有名气,千万别成了明天的头条,如果被人说成“味王”与两美或“刀王”的三角恋,那就麻烦了,负面的新闻可能会毁了“合作社”在墟里的良好信誉呀。
雷晓飞急忙做贼心虚地张目四扫,却发现人们并没有留意他们几人,而且,青年的男男女女像他们一样动作的也不少,间中也有几个一看就是阔少的浪荡分子,也携带着两个甚至更多的女子一起赏花灯,动作还比他们出格多了。
雷晓飞糊涂了,怎么有人竟敢当街搞三角恋,甚至四、五角恋,难道当代的人沦道德还没有开发?或是准许人一夫多妻?想到这里,他起来,如果是这样,我就更要好好努力赚钱,到时娶十房八房的美妻,让瘦燕肥环终日环绕,莺歌燕舞昼夜伴随。
雷晓飞刚想到这上面,就敏感地发觉,自己的两臂分别挨上了一坨温软的物件,过来人的雷晓飞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啦。原来,街上人流太多了,把两女挤得紧贴在他的身上。两女也清楚自己的情况,敏感的峰从紧贴的心上人身上传来阵阵火热,让她们既害羞又甜蜜,虽明知不妥,却又不情愿放手,只是羞得一脸嫣红,把雷晓飞的手臂抱得更紧,并把半边脸也藏了进去。
雷晓飞虽说变回了年轻后,还没有亲近过女性,而且因为变得太年轻了,有点不开窍,但他始终曾是过来人,尝过其中的乐趣,所以在两女有意无意的逗引之下,隐藏体内已久的欲望之火“轰”地被点燃,变得更方刚的血气在身内急剧地暴走,某处就像胡医师吃了炖品一样,不由自主地。雷晓飞转世后的某种欲望,就这样在今天被这两个丫头过早地挖掘出来,导致以后一发不可收拾。
雷晓飞就在这样两手被抱得不能动、下面又澎紧的情形下,拖住两女走了几步,感到极不舒服,他想把手挣松一些,谁知才一动,被摩擦着敏感部位的两女更是不堪,咛嘤一哼,把他的臂抱得更紧,脸也更红。雷晓飞见此,哪还敢动,只好保持这僵硬的姿态,在既香艳又痛苦中前行。此刻,三人还哪有心思赏灯呢,只是沉浸在情人节这特有的氛围中,三颗心相互碰撞着,看能否击出那焚身的浓情之火。
好像走了一万年,也好像才走了一瞬息,三人已走过了衙门前的大街,来到了广场的边缘,随着地方的宽敞,人潮分流成几股,也就没有刚才那么拥挤,但两女还是紧紧抱着雷晓飞不放手,一言不发地沉迷在自己的甜蜜世界中,对周围的环境变换一无所知。
雷晓飞的眼光沿着广场扫视一遍,看到了部分“合作社”的摊档。雷晓飞与林先生、胡医师曾探视过广场的环境,因地制宜地定下流动小车的经营位置,现在各摊档正在指定的位置上各自为战,每个摊档都被围个水泄不通,如果不是雷晓飞预先知道摊档的位置,还真难发现那里有摊档,看情形,摊档的生意好得出奇。虽说这一切在意料之中,但目睹盛况后的雷晓飞还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雷晓飞望了望身边挂着的两个可人儿,勾头想了想,一丝调皮的笑容溢出脸上,就像大灰狼遇到小白兔似的,他恶作剧地突然叫了声:“哎,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