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魏礼节捉奸的过程,李牧野是后来听王红军等人口述才了解的。孟凡冰和陈炳辉的事儿是王红军‘偶然’遇到的,之后便透出风去。而魏礼节则是从一个与李牧野毫不相干的小痞子那里听到了风声,便立即带了十几个地痞杀到国贸酒店。
整个过程空前惨烈,魏礼节固然是本市一等一的衙内,那陈炳辉却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十几个地痞打手围攻之下也只是受了点可以忽略不计的轻伤,而对方却是当场重伤两人,其中魏礼节暴打孟凡冰,结果被他打断了胳膊疼晕过去。幸亏酒店保安和派出所岗亭的民警及时出动,阻止了这场殴斗。
陈炳辉被带上铐子跟着派出所民警走了,孟凡冰都吓傻了,又哭又叫闹腾了半天,最后还是跟着救护车奔了医院。他们这头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李牧野那边已经完成了对洪文学的敲诈行动。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两个顶级老千之间的较量则更激烈。
房间里,韦洞明正在确认银行账户金余额。钱已经打入账户,只是因为时差问题,欧洲那边银行要晚几个小时才会确认收款。他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放了一份报纸,他有些焦灼。
敲门声响起,他先是烦躁的回了一句谁,随即警醒的将电脑显示器合上,又把报纸折了一下压在电脑下面。门外传来男中音:“上饶人李奇志,不请自来。”紧接着,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李奇志和鲁源联袂走进房间。
韦洞明立即想到了陈炳辉,他迅速抓起一旁的大哥大,电话接通无人应答。他的心沉了下去。鲁源拿枪对着他,说陈炳辉你已经指望不上了。面对着鲁源手里的枪,韦洞明叹了口气,道:“二位别冲动,咱们有什么话好说。”
李奇志说:“好不好说还要看怎么说了。”
韦洞明立即接了一句:“好说,好说,老兄是老和字儿?”这是一句江湖切口,只有那些有门户传承的老江湖才懂。
李奇志说:“并肩字儿,金字门里说话,蜂麻燕雀独占一个雀字儿。”
并肩字儿是同行,金字门里说话有两层意思,第一表明来意,第二表示门户,江湖路数四大门,金评彩挂,金是一大门,涵盖很广。蜂麻燕雀独占一个雀字儿,则说的是金字下边的四小门十二相之一。这十二相分别是巾、朵、皮、目、柴、马、离、降、风、火、随、谣。
韦洞明一听对上了切口,立即明白了对方来意,不由面色一变,抱拳左手压右手道:“原来是同道不同门的兄弟。”
李奇志抱拳拱手,右手压左手,道:“兄弟还是对头那要看老兄怎么说了。”
“山不转水转,人不亲祖师爷亲。”韦洞明说:“两位老兄有备而来,兄弟一定尽力不让二位失望。”他一边说一边留心门外动静,这个时候还不见小陈过来,想必他已经来不了啦。
“人亲不如祖师爷亲,祖师爷亲不如祖师爷赏饭。”李奇志察言观色,笑道:“你那位兄弟伙麻烦缠身肯定是不能来了,咱们还是直接点,韦兄你今天栽跟头了。”
韦洞明叹了口气,道:“本指望这一趟活儿退休的。”说着,掀起了笔记本电脑。
李奇志没说话,递过去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长串数字。
韦洞明道:“兄弟坐庄,撒饵遛鸟,租场地,前前后后上千万的费用。”
李奇志道:“总不好让老兄血本无归。”
韦洞明又道:“蜂字门里四个同道……”
李奇志打断道:“陈炳辉是个空子,其他每人一份,老兄留个飞流直下吧。”
飞流直下三千尺,一句话就是三千万的意思。
韦洞明愣了一瞬,又叹了口气,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只是这么一来不免对不住陈兄弟了。”
银行转账完成。李奇志确认账户余额后立即把到账的钱分做四份。鲁源用枪托把电脑砸碎又将残余丢进满水的浴缸。从头到尾,韦洞明都面无表情的看着。眼睛里跳跃着熊熊怒火。
李奇志拱手道:“老兄的时间宝贵,今晚不走明天就难说能不能走了,兄弟们就不叨扰了,告辞!”
江湖做事留一线,日后才好再相见。
韦洞明和李奇志都是老千出身,自有行业操守和规矩,如无必要,都不想做那砸窑拆庙杀人放火的勾当。正如两个顶尖棋手,棋差一招输了就干脆认输,获胜的一方也会讲究些给对方留点面子,不会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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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凡冰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站在小区路口,李牧野从租住的房子里出来老远就看到了她。
“魏礼节跟我吹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有恨意而无悔意。
李牧野嗯了一声,道:“你脸上的伤是他打的?”
孟凡冰咬牙道:“这畜生根本就没把我当人。”
李牧野心中冷笑,这娘们儿自我为中心习惯了,出了事情就只想着别人的问题。故作糊涂的样子:“你们俩吹了,你来找我做什么呀?”
孟凡冰道:“我来求你帮忙办件事儿。”
“这可新鲜了,你这个腰缠万贯的商业奇才跺一脚步行街晃三晃的人物,能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帮忙的?”
孟凡冰道:“我跟别人好上了,但现在这个人贪事儿被抓了,我得想办法把他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