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以为自己要永远失去了他。
她奔过去,想要将他抱起来,可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抱不动他。
大雨似要将这天地都淹没。
“灼灼,不会有事的,我方才听太医说,三公子的伤势已经稳定,他只是还没苏醒而已,”沈殊音见沈绛的语气如此迷茫,生怕她走岔了心思,赶紧小声安慰。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郢王爷和王妃终于赶到。
原来昨晚兵祸起时,太后还强撑着一口气,生怕给皇上添乱。
谁知北大营勤王军来了,动乱被安定,又听闻太子在事败之后自杀,太后强撑的这一口,一下子泄了去。
整个人当即昏厥过去。
皇上都来不及收拾残局,赶紧召了太医救治太后。
郢王哪怕得知儿子身中一箭,负了重伤,可一边是亲娘一边是亲生儿子,两头一样的煎熬。
还是皇上听说谢受伤,趁着皇后稍微好点,赶紧让郢王夫妇赶过来。
毕竟郢王妃一直哭个不停,要是让太后再知道,谢受如此重伤,这就是在催太后的命。
一进了内殿,王妃望着躺在床上的谢,险些当场昏过去。
幸亏郢王伸手扶住她。
这一夜过来,哪怕是平日里金尊玉贵的王爷夫妇,身上都不免有几分狼狈。
“程婴,定然会没事的。”郢王爷怕王妃过分激动,赶紧安慰他。
王妃扑到床边哭了起来“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若是有三长两短,我便也不活了。程婴,你快睁开眼睛,阿娘。”
王妃伏身大哭,声音凄楚沙哑,叫人闻者落泪。
郢王爷此刻也忍不住别开头,偷偷抹了眼泪。
沈绛此刻反而冷静了下来,她低声道“王妃,三公子的箭伤并未伤及要害。”
真正要命的,是他身上的蛊毒牵丝。
牵丝之毒,在他身上越来越克制不住。
昨晚那支箭,按照平日里来说,根本不会被谢放在眼中。可就是因为牵丝恰好在那时发作,引得他身形迟缓,避不开射来的箭羽。
郢王妃这才止住哭声,轻声道“你呢,可有受伤”
沈绛没想到王妃在此刻,还会关心她。
她自幼丧母,未曾享受过这般和风细雨的关怀,一时眼眶有些微涩,她轻轻摇头“我并未受伤,多谢王妃关心。”
很快,外面再次响起脚步声。
“我要见殿下,”一个着急的声音响起。
郢王皱眉,走出去正欲呵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此吵吵嚷嚷。”
“卑职见过王爷。”任郁一瞧见郢王爷,着急道“不知世子殿下可曾醒来,卑职有要事。告知。”
郢王爷皱眉“世子昨夜受伤,一直不曾醒来。不管有什么事,你都暂且压下。”
任郁瞪大双眸,一脸又急又气,他双眼布满血丝,这一夜下来,他带兵杀敌,疲倦不堪,如今还不得歇息。
“王爷,此乃是十万火急之事。”任郁哑着声音说。
郢王爷无奈问道“到底什么事情,你先与我说说,程婴到现在都还未苏醒,你便是再闹腾,他也没法替你决断。”
“昨夜卑职带五千御林军兄弟,誓死守卫皇城,殿下曾当众下令,封我为御林军统领。如今动乱平定,他们便要微臣交出御林军的兵权,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任郁此刻眼眶越发红,兔死狗烹,这未免来的也太快了。
郢王也没想到,怔了半晌,这才问道“是谁让你交出兵权的”
“有个叫田冀的人,适才派人来通知卑职。”任郁说着,忍不住咬牙,“他们这是趁着殿下昏迷,趁火打劫。”
郢王皱眉,不由道“这个田冀是何许人也”
沈绛闻言,从内殿走了出来,方才她听了任郁的话,此刻道“此人乃是禁军参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