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这一晚上的坎坷波折,两个人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他们回到太虚,先是从头到脚给自己清洗干净,换了身衣服,才在殿外的小径上等着。
苏洗其实没那么生气,更多的是担心,他揪了根路边花圃里的野草,无意识地在手上绕着,
“阳子,你闻闻我身上还有味道吗?”
谢昭阳走过去,对他翻了个白眼,扯着嘴角道,“你真是天才,还好那个人是个害怕的,不然我都难以想象有个浑身是屎的人追我,我能给吓成什么样?”
一个小少爷,那么不讲究的,随身带着那种玩意儿,北殷那么爱干净,知道了不得给他扔出去。
苏洗手指用力,将那根野草折断,扁了扁嘴,“那不是有用了吗?哎呀你闻闻我,要不一会儿让北殷闻到怎么办?”
虽然不是第一次让北殷知道这件事了,但看他伤那么重,别又给他熏晕过去。
谢昭阳凑近闻了闻,确实是干干净净的了,还隐隐有一股花香,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没有了。”
苏洗将手里烂成一团的野草扔在路边,叮嘱他道,“你一会儿可别跟北殷说啊!”
上次他就不让他带那个了,要是让他知道他身上还有,估计以后别想回寝室住了,真得给他撵出去。
……
等到尊者让门外弟子传讯,两人才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内室。
床上的人着白色寝衣,安安静静地躺着,皮肤苍白,唇色浅淡,呼吸轻不可闻,若不是偏头用一双清明漂亮的眼看过来,简直就是一尊易碎的琉璃相!
看见床上面色苍白的北音,又想到自己提前准备的一肚子词,谢昭阳瞪了她一眼。
苏洗疾走到北音床边蹲了下来,“你怎么样?还好吗?”
北音将苏洗担忧到皱眉的样子收入眼帘,清了清嗓子,回道,“我没事。”
谢昭阳看着他们两说完话,给自己从一边拉了个小凳子,坐在北音床边,她脖子上厚厚的一层白布撞入视线,他眼底一沉,
藏古尊者出手,简单的皮外伤不过灵力一挥,能被包起来……该是伤得多深
想到少年浑身是血,气若游丝地倒在他怀里的样子,谢昭阳心中酸胀,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反杀三十多个金丹,怎么没上天呢?”他虽这样说着,效果却不如他想的那样阴阳怪气,多少还透着些委屈。
“法宝不要,还给我贴了听话符,你图什么,图自己啥都没有,绝地反杀?你要载入史册啊!”
见北音又要笑着什么事也没有似得安抚他,谢昭阳火气上来了,刻意吊起眉梢,讥讽道,
“想来您那么厉害,既然信不过我,不如自己参加大比吧,省的我们拖累了您!”
虽然他一开始确实动摇了,谁也不如自己重要,他费了那么多心思走到今天,凭什么为了别人拼命。
但是他自己选择了自己可以,北音也选择了他,还剥夺了他选择的权利,就让人生气。
妖化之后,猫科动物高傲的脾气和他长久以来市井磨练出的老辣冲撞,谢昭阳觉得自己矛盾又矫情,之前……
之前他也没这个选择,看着那人苍白漂亮的脸,谢昭阳刚想:算了,和他生什么气呢!
苏洗就一把把他从凳子上推下去,“他都伤这么重了,你在这阴阳怪气什么呢?滚蛋!”
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