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阴暗处的东西被丢到光明之下,所有东西都会被赤裸裸的剖析出原本的面目。
客厅里的气氛诡异又奇怪,季澜凝着季明宗,像一只垂死挣扎的小兽在做最后的反抗。
“你明知我是季家的养女,也明知我是你名义上的侄女儿,却还接近我,见色起意只是其一,最主要的,是你想用此来反抗季家的规矩,你明知它沉稳,森严,却偏想打破它的规矩和桎梏,想将整个季家拉下神坛,以此来反抗它,忤逆它,好向季家人证明你跟他们不同。”
这短短几个小时,她在兰庭别墅想通了一切,然而事实越想越残酷,季明宗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旦被众人知晓,于她而言是多残酷的事情。
可偏偏……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其中倘若于他无利,像他这般得道高手,怎么会做徒劳无功的事情?
他跟季家之间夹杂着千丝万缕难以言明的关系,少年缺爱,成年被丢在国外,被亲哥哥追杀都没能换来亲妈的关心,偏偏他成年了,事业有成了,那个当初将他放养出去的女人又口口声声的以母子亲情威胁他,想唤醒他的道德和良知。
一个被亲妈流放的人看中了一个没妈的人。
一时间不知该说他们谁更可怜一点。
“是吗?”
午夜客厅,季澜这声平静的质问声无人回应。
季明宗起身走到一侧的餐边柜里,拿出包烟,点了根:“是!”
“畜生!”季澜蹭的一下站起来,怒目圆睁瞪着季明宗:“你跟他们有何区别,甚至比他们更残忍,他们站在平地上杀我,而你…………”
季澜指着他,气的浑身颤抖:“将我架到高处,让我崇拜你,仰慕你,好更大阵仗的将我杀给众人看。”
“季澜,你该知道,成年人得到的一切都是明码标价的,”季明宗抽了口烟,吞云吐雾时漫不经心的凝着她:“你对我难道不是有利可图?”
“未必因为我手段比你高超,你就破防了?”
一句话,让季澜呆愣在原地。
似是被人敲了一闷棍,让人猛地清醒。
是啊!
大家都是有利可图,她凭什么站在制高点的角度指责季明宗对自己的算计?
客厅瞬间没了声响,只余下季明宗手中的香烟在冒着袅袅烟雾。
她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似的,被现实敲打的七零八碎。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人瞬间就枯萎下去了。
季明宗深叹了口气,猛吸了口烟,不忍看见这样的季澜。
男人夹着烟走过去,轻拢住她的肩背将人往自己怀里带,叹息声在她头顶响起:“我没想过将你拖到高处杀掉,我若真想这么干,早便该如此,今日我若不去季家,你现今的处境只会更差。”
季明宗喊来严会,将指尖的烟叼到唇边,抖开手中的报纸递到季澜跟前。
“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