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于亮问林红樱,“小林,我要问你两个问题。第一,这几头危重猪治好了能吃吗?”
“第二,我们有一批猪病得严重,就是这几天的事了。我们打算宰掉了这批猪挽救损失,猪肉可以放心吃吗?”
林红樱肯定地点头,“第一个问题,当然能。”
“第二个问题……”林红樱斟酌片刻,沉吟道:“能。猪瘟最终攻击的宿主是猪,病毒在人猪之间不相传,只要高温烹饪时间长,可以杀死病毒。”
这个问题放在后世,重症猪是通过不了动物检疫。轻症的猪可以考虑食用,因为重症猪后期很有可能叠加了多种综合病,不单单只感染了猪瘟。
但眼下的情况,怎么能要求饥荒下的人去考虑腹泻、呕吐这些不足以致命的问题?
林红樱虽说要坚持底线,但这次她仍是动摇了,“不过……考虑到综合病症的影响,要经过我的检疫,合格才能吃!”
得到肯定答复的于亮,冷静地下达指令,“把那些猪都拉去烧了吧。”
焚烧死猪的地点很快被选好。焚烧点划在一处远离人烟、远离水源的一处石头滩上,那里既不适合种植,也不适合居住。上百号工人一起挖,用热水浇灌冻土,浇了三四次,足足挖出了一个三米深的坑。
农场之前死掉的那批猪一直搁在冷库存放着,今天被于亮下令全都拉了出来。
出于食品卫生安全的考虑,他们没有选择把它投入市场。原本他们是打算留着给自己吃的……
半个月攒下来冷库里存下的死猪共908头,烧猪的壕沟挖得极深极深。一批烧不完,要分几批烧。
工人们红着眼,沉默地猪推下深沟。
浇上柴油,于亮眷恋地看了一眼这批猪,遗憾地扔下了火把。
这一场火烧得他直心疼,他一眼都没敢多看,转身就走。
“哗”的一声,大火迅速燎起,熊熊地燃烧。
火光照亮了每一个人,每一张脸。
这一刻猪肉焚烧带来的焦味,生生地逼出了工人们的眼泪,不舍的情绪淹没了他们。
有些人冲动之下,恨不得冲进去把坑里的猪扛回去,要几个工友们一起拦着才把人拦住。
这是他们流干了血汗,用实实在在的粮食一口口喂大的猪!
为了让猪吃饱,大家一起割猪草、想尽办法给猪找果腹的食物。他们吃地瓜、猪吃地瓜藤,铆足劲给猪囤过冬粮;天寒地冻,为了让猪不被冻死,他们砌了厚厚的砖墙、裹上了一层又一层茅草,猪场里烧了很多炭盆取暖;
很多人农村老家还住着茅草屋、土屋,猪比他们住得还要舒适、吃得还要好。
千盼万盼,盼得望眼欲穿,只等着养大这一批猪好完成国家的生产任务,年底沾沾光吃上一顿猪肉。结果它们却一批批地倒下,怎么能让人不伤心?
林红樱把每个人脸上的不舍、伤心、痛苦的情绪看在眼里。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会尽快研制出疫苗。
愿中华再无饥荒。
人人安居乐业,仓廪实,岁月再无饥荒,不再为粮食发愁。
她愿为中华端稳饭碗!
……
h大。
亲眼看着振华猪场把死猪都烧完,林红樱立马动身去了h大的医药实验室。
她列了一个单子,把制药需要的材料列了下来。
她还不着急做疫苗,因为猪吃下药后身体产生免疫这个过程还需几天时间,用动物细胞、血清培育疫苗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现在她首先要制备一种大杀器——四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