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皇贵妃诧异道:“四皇子喜欢雨莹?你确定吗?”
三皇子道:“当然,老四常年在我身边,他心里想些什么我多少还是知道的。”
高皇贵妃想了想道:“让雨莹嫁给他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你既然已经能拿捏住四皇子,又何必多费一招棋呢?刑部尚书裴大人这些年来不是一直支持咱们吗?但是这个案子一出来,他们似乎也有些观望的态度出来。听他有一个儿子尚未婚配,何不就把雨莹嫁给裴公子,这样河东裴氏的势力我们也就稳住了,有了四皇子身后洛阳王氏和裴大人家族河东裴氏两大世家的支持,我们还怕什么呢?二皇子身后无非就是皇后娘娘的娘家陇西韦氏一家,难道我们还斗不过他……”
三皇子叹道:“母亲思虑周全,只不过听裴大饶公子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为人轻薄放浪,极为好色,我倒是有点为雨莹表妹惋惜。”
“男人哪有不好色的!”高皇贵妃道。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嗔怪道:“你还有脸别人呢,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难道不清楚吗?那些个没廉耻的官员还不就是借着这一点,私底下让你帮着办了多少事!你也该收敛些才好!”
三皇子略带尴尬的辩解道:“母妃教训的是,以后我多加注意!不过我这也是为了笼络住下面的人,不拿他们敬献的礼,不给他们些好处,他们也不能实心帮我办事儿……”
高皇贵妃白了三皇子一眼继续教训他道:“那裴公子好色才好呢?不然雨莹的美貌要往哪里去施展。你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人,这点决断还是要有的,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皇位吗?再了,雨莹嫁过去对高家也有诸多好处……”
三皇子聆听她教诲,连连点头。
高皇贵妃又恨铁不成钢的接着道:“这一次,我一定要再多想想办法,调教调教雨莹,她要是还像以前那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只怕一个男人都笼络不住。”
“那这段时间我们先安静等待,等镇东都督府的案子尘埃落定了,母亲也好行动起来……”三皇子道。
母子两人计议已定,三皇子便也告辞离去了。
高皇贵妃经过刚才兄长的一番吵闹,也有些疲累,自往后面寝宫中去休息了。
前面的大殿中瞬时安静了下来,只是在殿内一处帘子后,高雨莹泪流满面的倚靠在柱子上,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恨。
她今日照例是进宫陪伴高皇贵妃,听父亲为了哥哥的事情来求高皇贵妃娘娘,她担心会起争执,便特意溜进了大殿中躲藏了起来听他们讲话。
本想着万一有冲突她可以出来打圆场,没想到却在无意中听到了高皇贵妃和三皇子这样的一番私心。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往日高皇贵妃和三皇子对她一切的殷勤和喜爱,并不是真的爱她,而是把她当成一个棋子在培养。一个为了三皇子争夺帝位,随时可以拿出来用的棋子。为了笼络他们想要的势力,可以让她嫁给任何一个男人,而不考虑她的幸福……
高雨莹在帘子后站了许久,双腿逐渐麻,她的心也越来越冷。现在她只想回家去,找一个温暖的地方躲起来。
她茫然的走出大殿,刚好遇到自己的贴身侍女槐和棠在焦急的四处找她。她一句话也不想,悄悄带着她们出宫回了家。
高府里,高大人一片哀叹之声。他如今也是年事已高,眼见着唯一的儿子要被斩,过去这么多他承受着皇帝的厉声责问,心内为儿子焦急担忧,内外夹击之下,抵挡不住,就病倒了。
高大饶妻子,高府的当家主母高夫人,见儿子马上要死了,丈夫又病恹恹躺在床上,宫里三皇子和高皇贵妃娘娘虽然不时派人来安慰,但也是趁机用言语警告他们不要惹是生非。眼瞅着他们不会去想办法搭救高士栋,她心里也是五内俱焚,心中烦躁无处泄。
唯一能当她的出气口的,只有一个女儿了。
从高士栋案到现在,高雨莹在家中已经受了无数的气。
这几更是变本加厉,高夫人将火气全都撒到了高雨莹身上,直怪自己女儿没有用,家里成了这个样子,她一点忙都帮不上。
往日他们家中迎来送往的亲戚,如今见到这个情势,来的人也少了很多。
而且就算是有人来了,如今见他们气焰不似往日,也趁机揶揄暗讽几句,高夫人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高雨莹在京中一向以“第一美人”着称,平日里在各种场合中,多少世家公子跟在她身后恭维她、追捧她、处处向她献殷勤,可是如今似乎也少了许多。
高雨莹在这样的心境和环境下,短短的十数日,突然觉得生活翻地覆,过往的一切都好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