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了保命,索性都不说话了。魏忠贤被搞了一次之后,交出司礼监掌印,现在老老实实带着东厂,也不敢再嚣张,他也体会到“皇帝一句话,自己坟头爬”的恐惧。就连他下面的五虎、五豹、十狗现在也低调了很多,老大不发话,下面的人即便找了文官一些麻烦上报上来,他魏忠贤也不敢再乱做决定。所以,此时的朝局,所有人都处于一种静止不动的状态,大家都觉得,谁先动谁倒霉。面对明末朝堂这复杂的局面,崇祯也不打算跟这些个大臣斗太多,反正刀子在自己手里,接下来就按照自己的意思来重设中枢了。见无人说话,崇祯道:“既然诸位爱卿无话可说,朕倒是有话要讲。”朝臣们连忙道:“请天子明示!”崇祯冷声道:“薛爱卿,你来给说说,为何蓟镇的工事修了三年,一盘散沙!”薛凤翔连忙出列,跪在地上:“回禀陛下,臣已经着手在加固。”“你上次给朕的提案中,可没有提到重点加固蓟镇的工事!”薛凤翔心中一颤,暗暗叫苦。他是今年八月才坐上工部尚书的位置的,现在十月一,才坐了四个月,最近朝中人心惶惶,大家哪还有什么心情办事。事实上,自从万历皇帝罢朝开始,朝廷的行政效率就已经大大降低,直到崇祯年间都没有缓过来。党争起后,官员们都热衷于党争,各个要职的官员走马观花,谁还有心思去办实事。就说这薛凤翔,魏忠贤的人,被定义为阉党,虽然坐上工部尚书的位置,但这几个月却是颤颤惊惊的,尤其是魏忠贤倒台后。皇帝此时问的具体事务,他当然作答不出来,甚至他都忘记自己有没有给皇帝东西了。别说蓟镇,就是京师的很多工事,他脑子里都一团浆糊啥也不知道。魏忠贤一看皇帝在质问自己的人,本能地向上前为自己的人说几句,继续张罗人心。“启禀陛下……”崇祯直接打断了魏忠贤:“魏忠贤,朕没有问你话。”魏忠贤连忙惊恐道:“奴婢该死。”“退回去。”“是!”大臣们心一凛,皇帝这又是要搞什么事?看这架势,皇帝也不是打算要重用魏忠贤啊!“薛爱卿,朕把如此重要的位置给你,你竟然一问三不知!”崇祯其余有些愠怒,吓得薛凤翔不停磕头:“陛下饶命,臣刚上来,是臣的失职,臣一定好好反省!”“朕要你有何用!来人,将薛凤翔抄家,革职查办!”工部尚书!正二品大员!比昨天的礼部侍郎的三品官还要大,一言不合就罢了官。而且薛凤翔是阉党一派。下面的东林党们立刻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看来皇帝真的没有被魏忠贤蛊惑,至少阉党还是要查办的!阉党昨日还欢呼雀跃,现在却也是心中摸不着北了。如此看来,魏公公并没有重新得势啊!外面进入侍卫,将薛凤翔押了出去。薛凤翔也不喊冤,毕竟皇帝只是罢了他的官,一没降罪入狱,二没杀他。比起昨日的钱谦益和黄立极,已经好太多了。薛凤翔被拉出去后,殿内一片死静。崇祯之所以询问蓟镇边防,是因为崇祯二年的己巳之变,皇太极就是从那里冲进来的。御史罗元宾出列道:“陛下,臣有本要奏。”“准奏!”“山阴监生胡焕猷弹劾施鳯来施大人、张瑞图张大人、李国普李大人,身居揆席,漫无主持,甚至顾命之重臣,毙于诏狱,五等之爵,尚公之尊,加于阉寺,而生祠碑颂,靡所不至,律以逢奸之罪,夫复何辞!”罗元宾此话一出,崇祯立刻站起来,怒道:“大胆!”罗元宾赶紧跪在地上,把头埋起来。他只是个小小的御史言官,不过明朝的言官向来不怕死就是了。“太祖高皇帝明令禁止学生议政,这监生现身在何处?”“回禀陛下,此人现在山阴县!”明朝的山阴县就是后世的绍兴,江南水乡,东林党人的老巢东林书院也在江南一带。这个胡焕猷很显然就是个东林党人。雨住了,天晴了,这些个读书人又觉得自己行了!朕的内阁首辅且不说他是不是东林党,要尽量压制党争,首先皇帝在做决策的时候,就不能随便给标签。虽然明末的东林党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朝堂上哪个又是好东西呢?崇祯生气的是,监生议论朝政。《王学质疑》提要说:“夫明之亡,亡于门户;门户始于朋党;朋党始于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