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呗,我妈都说,谭笑她妈以前可是咱们长荣乡的一枝花。”
“我妈也说了,谭笑姥爷家有七朵花,七朵金花。还说谭笑姥爷家可有钱了,包饺子都吃够了,说啥时候烙饼就啥时候烙饼,肉也是可劲造。”
“那谭笑家咋这么穷呢?”
纷杂的议论声突然顿住,说话的小姑娘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脸胆怯地看着谭笑。
“没事,你们想说啥就说啥,你们家大人说的对,我姥爷可有本事了,他是猎人、是木匠、铁匠、会养蜜蜂、还会修石磨,家里的日子过得可好了。我妈是我姥家最小的姑娘,她上面还有六个姐姐,我那六个姨都可漂亮了,比电视上的金花一点也不差。”
见谭笑不仅没有生气,还变相安慰自己,刚才担心自己说错话会被谭笑责怪的范海静很高兴,觉得谭笑这小嘎一点也不小气,特别招人稀罕,她说话也就没有了什么顾忌:“谭笑,那你姥爷咋不帮帮你家呢?我妈说你家日子过得可辛苦了。”
“我姥姥姥爷早在我刚出生那会儿就已经死了。”要不然老谭家这些人打狗看主人也不敢这么嚣张。
姥姥姥爷相继去世,让妈妈本来就困顿的生活雪上加霜,那时候自己和弟弟一个还不会走路,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父母亲人骤然离世,那种痛那种悲伤,要怎样才能挺过去。
想一想自己上一世没有了爸妈之后的那种绝望和无助,谭笑突然觉得妈妈真的好可怜。
受谭笑沉默的影响,周玲子等人也都默默无言,心情沉重,突然范海静从自己的衣兜里面掏出来一把花生米塞进了谭笑的衣兜:“谭笑你故事讲得真好,你能不能以后让你妈多给你讲几个故事,然后你再讲给我们听。”
“行啊,我回去就让我妈给我讲,但是这个花生米我不能要,你自己留着吃吧。”这东西太金贵了。谭笑伸手往外推。
黑龙江的土壤气候不适合花生的生长,范海洋兜里揣的花生米十有八九是她在外地工作的老姑给寄回来的,谭笑真不敢要。
“你别跟我外道,我老姑今年给寄了一大袋子,我家就我和我妹妹俩孩子,吃不完,你都揣着,尝尝,可香了。”范海静见谭笑要往外掏,就用手使劲地按着,俩小姑娘虽然年纪差不多大,可谭笑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长得又小又瘦,当然推搡不过高她一头的范海静。
“这咋能行呢!我就是讲了个故事,咋能要你这么稀罕的东西呢!周玲姐你过来帮帮我!”谭笑是真的不想要,她一个大人要人家小姑娘的东西,都不够丢人的。
可事与愿违,被她叫了名字的周玲子不仅没有帮她,反而跟范海静一样把自己兜里装的零食塞到了谭笑另一个衣服兜里。然后另外三个小女孩也有学有样,没一会儿,谭笑四个衣兜就被揣的满满当当。
本来讲故事是为了气气谭阳,没成想却收获了一堆好吃的,谭笑看着自己来的时候瘪瘪洽洽的四个衣兜现在都鼓溜溜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今天这个年,还真没白拜,虽然依旧遭遇那些人的白眼,可收获了一群朋友,还有零食。弟弟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
“笑笑,刚才你骂谭阳了?”
从老谭太太家院子里出来,谭守林神色焦急,等走出有一百来米之后,调转身子,望向身后的两个孩子,急迫地问道。
谭叙刚才跟谭何玩的挺好,临走的时候谭何还给了他四个崭新崭新的琉琉,与姐姐并排而行,正兴奋地展示自己的新玩具,谭守林突然问话,让他心里一惊,虽然爸爸不是问他,但他下意识地有些害怕。
“没有啊?谁说我骂她了?我骂她什么了?”谭笑丝毫不畏惧,迎上谭守林的视线,坦然坦荡。
“谁、谁也没说,爸就是问问,你没事吧?”谭守林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语气过于急躁,稍微调整一下情绪,尽量温和地说:“刚才谭阳哭着跑回来,你大伯大娘都很担心。”
张秀华岂止是担心,简直要气炸了肺。
谭阳现在就是她的眼珠子心肝宝,要不是因为谭守华因为谭阳的哭声而再次大发雷霆,张秀华恨不得上去抓花谭守林的脸,养的什么猫狗玩意儿就敢来欺负她闺女,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一家人那个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