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宁才人进来了,只见她着一身浅湖蓝宫装,发髻盘得简单,上头仅簪了一朵纱花,除此之外再无旁的首饰。
看来是真做好了低调出宫的准备。
“备车马倒是简单,只是怕妹妹仓促收拾东西会有遗漏,到了那儿多有不便。”
“除了衣裳我也没什么可多带的,方才皇上同我说了,约莫一月之后富蓼公主会抵达京城,到时珍太妃一定会回宫看望女儿,说不定太后也会回宫,我若再耽搁几日,能在松露山待的时间便短了。”
“既然妹妹已决定好,那我立刻知会司舆司备车马。”
言罢,她递了个眼神给一旁的霖画,霖画立刻心领神悟拿着齐韵的管事令牌出去办差事去了。
“有劳齐嫔娘娘费心。”
“妹妹不必客气。”
沈凝酥在一旁,目光若有所思地盯着宁岁巧。
“沈姐姐为何这般盯着我?”
“上次妹妹来我宫中也戴了这个香囊,看来妹妹很喜欢此物?”
“香囊倒是不稀奇,只是稀罕这坠子罢了。”
听了这话齐韵才注意到宁岁巧香囊下坠着的正是那个令她三人疑惑万分的墨绿色坠子。
“哦?不知妹妹为何如此喜欢此坠子?我倒想冒昧打听打听。”
“沈姐姐为何对我这坠子如此好奇?若是姐姐喜欢,那我便忍痛割爱送给姐姐。”她笑语,与之周旋着。
“没什么,只是我本就喜欢金玉宝石之类的物件,因此多嘴问这一句。”
“那姐姐一定也看得出此物其实不甚名贵,只是喜欢便是喜欢,不在乎它的贵贱。”
“嗯。”
“我还以为姐姐与这坠子有渊源,才这般问。”
宁岁巧话锋回转,大胆行一步,想引导沈凝酥说出那画像之事,若如此她便也将当日自缢被救之事如实道出。
可沈凝酥考虑到自己与宁岁巧关系尚浅,而她又是太后哥哥的亲孙女,不敢马虎行事,因此只是笑笑搪塞了过去。
“妹妹到了那边还请替我姐妹三人向太后问好。”
姐妹三人——宁岁巧片刻不解,才又想到沈凝酥指的是她自己、齐韵、方嫣。
“一定一定。”
三人左不过又聊了些无关紧要之话,约莫过了一炷香功夫,终于等到霖画回来:“启禀小主,司舆司车马已备好,在东北侧门候着。”
宁岁巧闻言站了起来,微微屈膝行了礼:“有劳齐嫔娘娘安排,有劳沈才人茶水招待,我这便先走了。”
随着马车驶出皇宫,宁岁巧那颗期盼的心愈加变得激动了起来:“荷露,你摸摸我胸口,心跳得快要到嗓子眼了。”
婢女看着自家小主久违的笑容,也发自内心地替她开心:“咱们这是真真出宫了啊!真好,到了松露山小姐便可以随意些了,那儿有太后给小姐撑腰,又不像宫里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嗯。”
宁岁巧掀开帘子一角,看看了:“咱们这是快要到长街了吧?”
因此荷露也跟着她一块儿瞅马车外的景象:“嗯,过了长街便可出城了。”
“我记得长街北有一家樱桃酥做得可好吃了,你还记得吗?那时咱们常常从府里偷溜出去买樱桃酥吃,他家旁边还有个驴肉煎饼摊子,那味道也是一绝,再往前走还有一家卖云吞的店,好像……好像叫什么徐记云吞吧?咱们要不去尝尝?”
“这……这可以吗?”
“好不容易出门一趟,若不去,下次再想有这样的机会又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荷露毕竟比宁岁巧大几岁,行事向来稳重,因此握住自家小姐的手劝道:“若让皇上或太后知道了咱们趁着出宫在长街玩乐许久,只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