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当家闻言,又灌了一口酒,吐出一口长长的热气儿来,神色似乎有些迷离,开口道:
“今日着实是尽了兴,那便依虎兄,便到此为止吧。”
郑大当家一边说着,一边扯着嗓子朝着门口喊了一声:“来人啊。”
一直守候在门口的两位山匪听到大当家的叫唤,立马应声进来,拜下问道:“请大当家的吩咐。”
“吩咐老柴,叫他腾两间上房,务必好生安顿我这两位兄弟!切不可怠慢了。”郑大当家吩咐道。
“是!”两名山匪立马便答应,转身去办事儿了。
不多时,陈崇虎和鲁三问二人离了席,在几个山匪的指引下,前往了客房歇息。
只留下郑大当家在原地,看着二人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迷离的眼神中竟闪过几次精光。
他整个人还是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只是受伤的那只鬼手,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揣到怀里去,不多时,干瘪的两指竟从怀中夹出了一张小纸人。
那小纸人见风就能长,直接腾空而起,贴在了郑大当家的耳边。
“兄弟,他们怕是发现端倪了。”郑大当家又接了一碗酒,如同自言自语般说道,声音压的极低,寻常人根本听不真。
他耳朵上的那个小纸人却似听懂了一般,猛地震了震,随即便有声音钻入了郑道斌的耳朵里。
“莫慌,那姓陈的是个武断的,若是认定了,早便打杀了你,如今踟蹰,定然没有证据。”
“这我知道,”郑大当家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担忧的神色却没有褪去,继续自言自语道,“只是我没想到,我这表哥居然也来了,一来便和我打听兄弟你的事儿,莫不是看出了些什么,妈的,纸里包不住火,他们迟早会发现的。”
“那便留不得他们了。”纸人继续传递声音过来,“交给我吧。”
“他们也算得上我的手足亲朋啊,”郑大当家抿了抿嘴,叹了口气,“叫他们走的轻松些吧。”
“放心,我有分寸。”
();() 郑大当家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又探出那干瘪的两根指头,一把夹住纸人,轻轻一搓,那纸人立马无火自燃,焦黑扭曲,再轻轻一抖落,便随风而去了。
“虎兄,甭说兄弟不厚道,要怪,那就怪你不该来插手这件事,你若不死,兄弟我的项上人头便由不得自个儿了,今儿叫你吃饱了上路,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啊。”郑大当家又喃喃几句,端起的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月色渐渐被雾气笼罩,天气寒凉,正是恩断义绝之时!
…………
陈崇虎躺在客房的床上,辗转反侧,回想起郑大当家今日的言语,所以字字句句都没有破绽,总觉得说不上来的怪异。
他的情绪太恰到好处了,惊讶就是惊讶,犹豫就是犹豫,简直精湛的就像是表演出来的一样。
再加上覆盖整個山寨的木墙,陈崇虎此时反倒更相信鲁三问的话了,郑大当家或许真有什么事在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