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蔓回到牛家村,发现自家宅地已成一片焦土,什么都不剩。
她心中愤恨,去找段天德寻仇,谁知天意弄人,当时段天德带兵到牛家村捉拿郭靖,遭余蔓抵抗,混乱中坠马,摔瘫了,抬回家没几日就死了。
段天德当上小官这几年,整日胡天胡地,到手的银子留不住,从未经营过家业,现在人死了,老婆不等他下葬就跑了,剩下一个老娘和一个光棍兄弟守着破旧祖屋度日,余蔓也不好那他们怎样。
可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段天德虽死,他上头的人还在。余蔓继续追查,第一站就是找到临安知府。
早年宋室南渡,定都临安,天子脚下非寻常之地。余蔓潜入官邸,把临安知府堵在房,临安知府吓得跟鹌鹑似的,一问三不知。余蔓只是把刀举起来,还没碰到他,他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先是惊动了官邸里的侍卫,侍卫惊动了巡城的驻京禁军,继而,发动起来满城抓刺客。
南宋式微,可权利的中心仍卧虎藏龙,禁军从各方赶来,训练有素,其中不乏武艺高强之人。余蔓飞檐走壁,穿梭于城中的大街小巷,几次进退维谷,都惊险脱身。
月明星稀,夜深人静。余蔓为甩掉追兵,在巷子里翻进了谁家后院。
院中有一男子临风对月,余蔓二话不说,冲上去用刀背抵在他胸前,便要扼住喉咙押着他隐蔽起来,期间四目相对,二人双双愣住。
是陆洪余蔓眼光闪了闪,心下有一丝丝讶异。
陆洪轻轻捏住余蔓的手腕,把抵在胸前的刀放下来,这时,墙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又听到官兵呼喝。陆洪不动声色,牵着余蔓的小臂,快步走到外山墙一侧安静隐匿,直到巷子里的官兵走远。
“他们在找你”陆洪问。
“嗯。”余蔓轻轻应了一声,挣开陆洪的手。
陆洪感觉掌心滑腻腻的,低头一,顿时一惊,失声道“你受伤了。”
余蔓的小臂被流矢割破,血染了半只袖子,若非陆洪提醒,她到现在也不会有感觉。
她“嘶”地吸了口气,皱着眉摇了摇头,“小伤”
“跟我去上药。”陆洪严肃地说。
“陆公子,我该走了。”余蔓冲陆洪笑笑,将弯刀收进腰侧的刀鞘,“一会儿他们找不到我,恐怕要回过头来挨家挨户地搜。”
留在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她不想给陆洪招来祸事。
“不会的,他们不敢。”陆洪胸有成竹。
余蔓奇怪地着他,“为什么”
临安城多王孙贵族,可你一个中都来得外乡人,官府会给你面子
陆洪微笑,“我是中都来客,他们不敢搜查我的住所。”
“中都”怎么了有什么特别吗余蔓迷惑,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中都是金国的国都,他这么有底气,莫非
“你是金人”语气迟疑。
“我是。”陆洪凝视余蔓的双眼,神色透着一丝丝复杂,还有紧张。
余蔓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道,即便是金人,也得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金人,想不到这个陆洪来头还挺大。
“你们金人,也有陆这个姓氏”
陆洪一愣,原以为她会有一些异样的情绪,没想到开口第一句会是这么轻松的问题。
他微笑沉吟,心念千回百转,“我本姓纥石烈。”
“赫舍里”余蔓惊呼,眼里满是稀奇。
陆洪脸色微变,莫可名状,嘴角笑意加深。如果从前,她是梦中神女,那么现在,她就像下凡的小鹿一样可。
“也可以这么叫。”
“那,有姓新觉罗、伊尔根觉罗的吗”余蔓兴致勃勃。
陆洪仔细想了想,“萨哈连乌拉附近似乎有一个姓新的小部。”
这句说完,不等余蔓反应,便抬手做出“请”的动作。
“快随我去上药。”紧张地催促。
余蔓正在兴头上,痛痛快快地跟着陆洪,沿山墙绕到前院,进了一间亮着灯的屋子。
屋里暖洋洋的,厅中央的火炉烧得正旺,余蔓靠近火炉,俯身把冻得发青的双手伸到热源上方,长长吐出一口气,享受地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