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着和雅茹一起回京,今日出了这么件晦气事,没心情了”徽音向后坐到椅子里,脸色还是很难,“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到这种事,要是以前,我绝对会动手杀了他。要人要到嫂子身边,可真是好得很”
好歹那也是他的亲弟弟吧这么不避讳地直说,到底是信任他还是不顾忌他呢
“徽音”
椅子里窝着的女子吐出一口气“算了,我知道不关你的事,信里我写清楚了,如果再发生这样找上门来要人的事,打残了还是死了,由康熙负责。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十四弟是被宠坏了,既然你不想再提,便不提吧”胤禛放下信,绕过案抱起椅子里的女子,坐下后将她放在了膝上。
“对了,你带神风去寻个伴儿,等有了好的小马就留给颜颜,她都念叨好久了。”徽音挽住这男人的脖子,闲话道。
胤禛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这事“我听说,你把两只小豹子送人了”
“你女儿赖着要的,我还以为她自个儿养呢,结果一只送弘昀了,一只给九阿哥了,可是做了好人情呢”
这事,其实胤禛也不太高兴,女儿怎么没想起他,光念着老九了。
“府里你最好着点,如果想要那三个孩子的话。”徽音提醒一句,虽然她并不想说,可还是开口了。
“嗯。”胤禛应了一声,心里面压根不想提及此事。他停了一会儿,再次开口了,“徽音,别恼了,我不再胡来就是了。”
徽音沉默半晌,知道这说的是哪件事,略微有些沉闷地道“我不是恼,只是你你该考虑我的感受才是,我不想不想像被强迫一样,感觉都不像个人了,就是一件东西而已,任你随意施为。”
胤禛一震,胳膊不由得收紧许多,听着耳畔的话,他觉得又贴近了些这女子的心,坚定地承诺道“好,我以后会顾虑你的感受,决不食言”
徽音轻轻吻了一下胤禛的脸颊,轻松地笑了。
这事怎么说呢,实际上也不能怪胤禛,他毕竟是封建环境下教育长大的,即使了后世的社会形态,也仅仅是在旁观而已,融不到其中自然无法切实感受那种以人为本的观念。封建社会的男子,有几个会把女子当人特别是对待女子最为苛刻的清朝,男子眼中的女子,不过是泄欲和传宗接代的工具,即使偶尔能另眼相一些,床第之间也不会顾忌女子的感受,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
而胤禛,他骨子里还是个封建社会的男人,而且是身份尊贵的皇子,纵然皇家规矩多,礼仪要求高,但这个时代的男人的某些习性却不会改变的,他会在欢中尊重女子的意愿在此之前,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若非徽音恰恰是那个入了他心中的女子,又怎会过多的怜惜
以往胤禛还在克制自己,那天他却是半点没有克制,完全是随着性子来的,也是因此,才让徽音意识到了这一点,而这一点她却接受不了。徽音从来都是直白的,她觉得该说的,就断然不会藏掖,所以才有了如今这一次坦言,使得他们关系更近了些。
胤禛,是真心想要进驻徽音的心啊,但凡该注意的,他又怎会疏忽呢
又是一年夏天,胤禛执笔练字,任由窗外的风,吹进来一阵阵的热浪,他却浑然不受影响,照旧清清爽爽练着字。
已经康熙四十四年了。
上个月皇阿玛去塞外了,只带了老大、太子、十三和几个小阿哥,余下的皇子都留京了。打从四十一年徽音送了那串墨玉佛珠后,这几年胤禛已不再担心暑热问题了,若非如此,夏日里他也无法静下心来练字。
摊开的宣纸上,是流畅的行,这几年为了不露破绽,胤禛极少写日常手之外的字体,今儿想是被悠闲的气氛影响了,所以才生出些兴致。
没办法啊,他也不愿闲下来,毕竟想要做的事太多,不早点开始行动,总怕会来不及。可是如今,他却只能悠闲度日,手中接了的差事做完了,旁的事现在又做不了,可谓是无奈至极了。
吏治,旗务,军队,火器,海禁这些都是目前最急需改变的方面,胤禛思量了几年,却一样也不能沾手,甚至提都不能提。
吏治和贪污,上一世他就是因为这个才惹了一身骂名,费心费力不讨好不说,还被老八拿来做文章给他使绊子,所以这一次,他是打定了主意把这个留给老八的。
旗务,这个问题由来已久,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怎么都不能贸然施为,而且里面牵涉极广,只有等他即位了,才能慢慢开始改革。
至于军队和火器,这两样就更不用说了,即使他现在是个郡王,也绝不能沾手这两样,且不说身为皇子一旦涉及这两样,会引起皇阿玛的猜忌,估计只要一提出来,他争位的资格在皇阿玛心里就被剥夺了,这几年好不容易算计来的一点父子之情和怜惜,恐怕也会彻底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