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宋渊瀚能给你的,我可给不了你。”
“你是艺柔的父亲,我不想她难过。”颜浩抬眼,“更何况,沈永康这个孩子,已经没了母亲,他也需要父亲。”
“我扛下的这些罪,至少是个无期,等我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不需要这样一个父亲了。那时候我已经是垂暮老人,还能为他做什么呢?”蒋兴州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扛下所有的一切,是我现在最好的选择。调查期间被调查人死亡,不仅是为了阻止调查,让自己不至于以罪犯的身份死去,更重要的是要保其他人平安。牵一发动全身,有太多人不想这个案件继续查下去了。我有预感,我可能命不久矣。”
“我们都知道,你只是从犯,真正的主犯是宋渊瀚。”颜浩抓住蒋兴州的手:“叔叔,他已经年近七十,人间的福,他已经享得够多了,你正当壮年,为什么你要用自己的命去续他的福?”
蒋兴州看着颜浩,眼神里闪过一丝动摇。
他一直在宋渊瀚的打压和权威下生活,未曾想过可以对宋渊瀚说不,未曾想过可以反抗宋渊瀚的决定,但颜浩的这些话,让他竟有些豁然开朗。
对啊,我为什么不可以选择另外一条路?
“叔叔,你想想看,如果您只是从犯,顶多判三五年,沈永康是您的亲儿子,他手上有万氏集团15%的股份,那就是好几十亿的资产,即便是被查抄财产,沈永康和你的关系,只要我们闭口不言,谁知道?出狱后,即便你被革去官职,有过犯罪经历,那又如何?”
颜浩的话,已经击破了蒋兴州的防线。
“再说了,宋渊瀚若能被定为主犯,被判十几年甚至无期,那么他大概率会老死在监狱里,到时候,宋云熙是宋渊瀚唯一的女儿,宋渊瀚那些转移到海外的资产岂不全都是宋云熙和您的了,您现在才四十多岁,几年之后,或许还不到五十,大把的好日子等着您,您为什么要为他去死?”
蒋兴州明显动摇了。
“可我担心,要是不按他说做,永康会被他……”
“这你放心,当年他委托万梓良处理这件事,万梓良一死,他并不知道你儿子的下落,万梓良死后,万知行怀疑父亲的死是宋渊瀚所为,出于自保,所以他才向我透露了沈永康的事,所以我可以保证,宋渊瀚并不知道这母子俩的情况。”
“没错。”蒋兴州皱着眉,细细回想着:“上次他让我扛罪时,曾说过会安排他们母子来监狱看我……也就是说,他甚至根本不知道雨稚已经死了……”
“所以他对你的承诺,都是骗你的。当你扛下所有的罪,发现他欺骗你想要反咬一口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潜逃到国外了。”
颜浩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是宋渊瀚安排颜浩转移财产时的话。
“这笔钱,是外公最后的退路,也是我留给艺柔和她妈妈的保障。临近退休那次,我侥幸全身而退,但上面已经留意到我,现在反腐力度越来越大,很难说哪天就出了问题,到那时,这笔钱就是我在境外生活的底气。”
颜浩解说道:“他让我帮他把境外和万梓良联名的信托提取出来,我猜,他已经想到了迟早有这一天。”
颜浩继续播放了自己和宋渊瀚之间的对话。
“学过物理吧?知道保险丝吧?知道热过载后保险丝会熔断吧?”
“我学的是文科,但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保险丝熔断的目的是什么?”
“保护用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