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上了车,女领班松了口气,驱车把安然送回出租房去,在小区门口放下她,看她进去,才准备调头回自己家。车窗被敲了一下,她转头一看,赫然正是日料店里“纠缠”安然的客人。尚扬把公安证件贴在她的车窗上给她看。她满面狐疑,尚扬又把证件打开给她看照片,招手把金旭叫过来,也把证件拿出来给她看过。女孩只把车窗打开一条缝,没有下车的意思。“你们要干什么?”她问。“我们在办案,不知道安然怎么跟你说的,我们是要找她了解一些她男朋友的情况。”尚扬道,“可惜她不愿意配合,你方便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女孩道:“我和她男朋友不熟,只见过几次。”尚扬道:“几个简单问题就好,不用下车,这样回答就行。”女孩点了点头:“好,你问吧。”十一点半。金旭开车,尚扬坐在副驾上,车子朝尚扬的住处驶去。“这女孩有点意思,”金旭道,“机警勇敢,还很讲义气。”尚扬道:“我问她不害怕我们真是坏人吗?她说,怕,但姐姐要帮妹妹。”女领班对安然的帮助,不只是出于一起工作的同事情谊,更有姐姐对妹妹的爱护,面对潜在的危险,她愿以一个姐姐的姿态站在前面,用自己的勇气和机智,去帮助年纪尚小、社会经验不足的学生妹安然。女性的内心通常比之男性会更加柔软,又有很多女性因为柔软,而有更强的同理心和同情心。这种纯善柔美的特质,常常会被一些有心之人加以利用。“某种程度上说,”金旭道,“安然的行为也是在利用这个领班姐姐。”尚扬道:“可是我想这小姐姐不会怪她,不然也不会和咱们说这么多,她是真的希望能帮到安然。”领班姐姐确认他们是警察后,得知他们想了解的是安然男朋友闫航的事,先是感到疑惑于一个名校学霸做了什么事,在被尚扬问到“安然有没有和你聊过平时和男朋友的相处”时,这女孩犹豫片刻,对警察说出了她所了解到的这对学生情侣。找这位领班了解情况,是金旭的提议。日料店打烊后,安然对警察的问询不予配合,勉强追问也很难有新鲜的结果,不如从她身边较为相熟的同性着手,从学校搬出来以后,安然和从前的闺蜜、同学来往都变少,这个学期就在出租房和日料店两点一线,日料店里的女同事很可能才是最了解她近况的人。所以,尚扬和金旭才从日料店一路不紧不慢地跟在女领班车后面,来到了安然住的出租房小区外,在安然下了女领班的车后,由尚扬出马,向女领班亮明身份,问她有没有听安然提过有关闫航的事。领班姐姐竟然真的提供了新的线索。这两天来,公安们从第三方口中听来的闫航,都是一个品学兼优、性格稳重、疼爱女友的形象,虽然尚扬和金旭都知道这极有可能是闫航刻意展示在外的形象,可是闫航pua安然的事,只靠金旭基于敏锐性和经验性得出的推理,仍然不具备强有力的说服力。最后竟是在这个与闫航根本不熟的日料店女领班口中,第一次听到了与他人不同的看法。首先,领班姐姐不认同尚扬所说“安然的同学都说闫航很宠她”。“宠什么啊?我们店打烊晚上十点半,离最近的地铁站要步行十分钟,一个真心疼女票的男的,会一次都不来接她下班吗?有时候打烊后收拾得慢了,安然赶不上末班地铁,只能叫辆网约车,大晚上的,我们同事都不放心她一个漂亮女孩子自己打车,她男票可比我们心大。有一回我们打烊后开会,结束得太晚了,他打电话来问安然几点能回去,我还以为终于知道担心一下女朋友了,结果是让安然回去顺路帮他带外卖。”“我是觉得这样不行,安然说他是在准备什么比赛太忙了,那我一外人能说什么呢?她自己开心就好。”她的这个看法,倒是和安然班主任的看法一致。有些看起来很是“甜宠”的举动,冷了送暖宝宝,热了撑太阳伞,例假准备红糖水,确实就是工业糖精,大家都是独立行走的成年人并不是巨婴,是否真把一个人挂在心上,不能靠这种只要存心刻意而为之就能营造出的“甜宠”氛围来判断。其次,领班姐姐见过闫航本人一次,印象非常不好。“我们店里有个男服务员,姓张,可能是有点喜欢安然,平时对安然就很照顾。上个月有个周末下雪了你们记得吗?中午安然男票来店里找她,在门口等候区、就你们刚才坐的那地方,等她下班去约会,我就见过这男孩一次,本来还觉得挺好,长得挺帅看着也有礼貌。过了一下午,等晚上再上班,安然哭得一双金鱼眼,我就很纳闷,问她怎么了,她先是不肯说,问了好几次才告诉我,说她男朋友误会她和小张走得近是要变心,跪在雪地里求她别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