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用过午饭后,在张府的密室私谈。
张贺道:“兄弟,我前二日去看过太医,他说我的病已没冶了,活在世上的时间不多了。”
张安世一听此言,如被五雷轰顶一般,眼泪止不往的往下流。
他再看着张贺,昔日心目中那么强健有力的大哥如今形容枯萎,满头白发,再想起父亲被人害死后,兄弟二人一直相依为命的种种情形仿佛像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不禁抱着张贺大发悲声:“兄长你的命为何如此苦呵?”
张贺反倒显得从容淡泊,说道:“安世你要坚强一些,兄长的心早就随着太子去了,本来我当年身为门客受太子造反事情株连,当时就该死去的,是你向武帝求情,在大殿跪了一天一夜,又跟武帝上书才放过了我。
可是我还是遭遇了男人最大的耻辱,受了宫刑。也是因为如此,我才出任往往由阉人才可以出任的掖廷令。
我当时万念皆灰,一直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直到有一天,我在掖廷抚养的人员里看到了病已。
看到他,我像又看到了太子,看到了自己那些雄姿英发的年青岁月,我的人生才又焕发了意义,这些年我教他读书写字,看着他长大成人,看他成家立室,我心里有多么欣慰你知道么。”
张贺又猛烈的咳嗽起来,持续了好长时间,才继续往下说:“我儿早死,兄弟你过续了小儿子给我。
张彭祖和病已他们两个人,让我回想起我和太子小时侯,一起读书写字,练武学文。
那知现在已是天人永隔了”张安世流泪道:“兄长你不要说了,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你会好起来的。”
张贺道:“兄弟不用了,我预感到自己可能活不太长久了,我很快就会在泉下与太子他们相遇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望就是看到病已这孩子能登上皇位,给太子和那些冤死的同伴们申冤呵。”
张贺说完,朝张安世一拜:“兄弟你在朝常上地位显赫,霍光也很器重你,我知道兄弟你为人公私分明,从不询私情,这次就难为你了,你一定要完成为兄的这个心愿呵。”
张安世连忙回拜,道:“当年父亲大人被奸臣害死,武帝查出真相后,要让兄长当官,是兄长坚辞,兄弟我才能当上尚书令的,兄长我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呵,我一定想方设法让病已这孩子当上天子,但拥立新君兹事体大,涉及面太多,恐怕非我一人能决定!”
张贺道:“太子当年推进仁政,受过恩惠的人很多呵,现在朝野同情太子遭遇的人也有很多,公道自在人心,你不是孤立无援的,”
张安世点头称是,没有说话。张贺又再度咳嗽起来,张安世道:“兄长今天已经非常劳累了,早点休息吧。”张贺挥手与张安世道别。
一个人在生活上或财产上遭了大难,还可能不为所动,但有时有一种奥秘可怕的打击,打在人的心头上,却能够使人一蹶不振。坚强、稀有的性情便是这样创造出来的:苦难,经常是后娘,有时却也是慈母;困苦能孕育灵魂和精神的力量;灾难是傲骨的奶娘;祸患是豪杰的好********[法]雨果:《凄惨世界》
刘病已回到家中,与许平君说道在张府饮宴之事,许平君听到刘病已在张安世面前对答如流,心里非常高兴,不愧是我的夫君呵,长得又帅有才华,在朝庭高官面前也是潇洒自如。
刘病已心想:“老子我两世为人,可不是白活的。平常我就喜欢读书,而且还非常用功,有了充分的准备,面试这种事对我来说小case了。”
不过对于张安世考查病已的目的,两人都感到有些纳闷,考查诗经之类的还好说,为何会问到为君之道这种问题上来呢?我一个落魄皇孙这种问题和我有关系么,夫妇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许平君自告奋勇去父亲那里打探消息,回来后告诉病已一个惊人的消息,皇帝陛下病倒了,而且据内廷的人说,病情很严重呵。
病已心道原来张安世考察我是为了这个呵,看来我还可能有点帝王命呢。
这个皇位坐上去以后,可对自己重返现代帮助太大了,我得早点做准备了,一个好汉还要三个帮呢。
刘病已对自己的往事开始有比较清晰的回忆,基本上就是从史家生活开始的,以前的一切都只有模糊的印象。
张安世的儿子张彭祖,史高的儿子史丹、史玄的儿子史恁等与刘病已的年岁相当,当时由于在帝陵周围所设立的陵县的百姓多是来自东方的豪富之家,因此这些县往往非常富庶繁荣,而为了看热闹,刘病已曾多次与玩伴们一起去诸陵游玩,许多地方刘病已他们都去过,所以说和张、史两家的人处得相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