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说出来就好办了。
“我们女子多是不容易发汗的,夏天倒没觉得有多热。我在这真挺好,堂哥不必担心。当初多亏堂哥帮我,我才能有机会出来,不然每天只有闷在屋里瞎想的份儿了。多谢再多谢堂哥,这对我来说真的是很难得的机会。自我父母去了之后,我……”赵寒烟含糊了后面的话,微微抖着睫毛,垂下眼皮。
“好了好了,而今都随了你的意了,就别伤感了。”赵祯忍不住揪心,赶紧哄着赵寒烟别多想,“一年的时间还剩很久呢,你怕什么,又没人追着你回去,好生享受当下,太后那边自有我料理。”
赵祯说完这些话,随即也打消了之前让赵寒烟回宫的念头,而且还在心里偷偷的小小的内疚了一下,觉得自己身为帝王却太过自私,只想着自己,连‘君无戏言’的承诺竟都不想遵守了,实在是不该。
“可我知道这事儿让堂哥为难呢。”赵寒烟一听赵祯这态度,又谢恩。
赵祯忙又哄她两句,见赵寒烟可怜兮兮地抽了下鼻子,转身低头,似乎用手在擦眼泪,更是心疼了,又做了一番保证。
“不算为难,堂哥是为了你以后,还有太后那边不好交代,才叫你谨慎,保密身份。”赵祯看看四周,确认没人后,对赵寒烟小声道,“你堂哥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掌权天下之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为难!”
赵寒烟知道赵祯在朝上,因为顾及多方大臣意见,时常被逼无奈之下做出违心的选择。但这样也说明他是个好皇帝,不随性而为,善于听取大臣们的正确建议。
对赵寒烟虽然明知道赵祯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君主,也未必一定能拗过大臣,但此时此刻能听到这句话,赵寒烟觉得很暖心。她笑着谢过赵祯,又跟他保证自己肯定不会给他惹麻烦,要做也做给他长脸的事。
赵祯欣慰道:“越来越懂事了。”
赵祯喝完乌梅汁之后,又喝了茶,随后和赵寒烟坐在梧桐树下的方桌边。春来和春去俩兄弟这时候来了,看见赵祯时兄弟俩人都忍不住腿软。
赵祯看到他们两个,脸色立刻阴了下来,用眼色命令他二人好生去望风。
春来春去有点慌地把弯曲的腿板直了,假装不认识赵祯,尴尬地借口有事离开。实则他们俩在应承圣上的吩咐,分别看住交通要道,这会儿可不能让开封府那些见过圣上的人进厨房‘受惊’。
既然看到春来春去二人,赵寒烟就顺便想起来问:“他二人可知我郡主身份?”
赵祯摇头,“这种事岂能随便讲,知道的人越少对你越安全。我只说你是我微服私访时难得遇见的知音,如伯牙子期,又说你才华横溢他日必能有成就,但就是心性单纯容易被骗,让他二人对你‘照顾’些。其余的她们都不清楚,甚至连你是女子都不知道。此后你们也不必戳破身份,如此就好。”
赵寒烟明白地点点头,果然如她之前猜测的那般。
赵祯随即和赵寒烟谈起了她之前让春来捎进宫的名单。
“这名单怎不是包拯呈报?”赵祯问。
赵寒烟就把经过和其中大概的利害关系讲给了赵祯。
赵祯点点头,“料到这些,本以为若是包拯不敢参奏,我倒要轻瞧他了,原来竟然是师爷规劝。这公孙策看得倒是透彻,是个难得的人才。而今这种情形,我倒也体谅。行吧,便有你捎话给他就可了,反正你现在在他眼里是八王的儿子,就说你自小和我感情好,随便胡诌个理由就是。”
赵寒烟应承,让赵祯放心。
“那我也没什么事了,看你在这不错,我也便安心了。”赵祯在临走前不忘嘱咐赵寒烟,别忘了她当初来这时自己交代给她的事情。
“包大人行事公正严明,没瞧出有什么不轨之举。”赵寒烟表明道。
“那可未必,就如应天阳,当初也是人人口中称颂的端方君子,而今呢,满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禽兽不如。所以这看人还是不能只看表面,只观一朝一夕,要深入了解。你也切莫着急了,慢慢来。”
君王天性多疑,赵祯也不例外。况且他又不像赵寒烟那般提前,身在其中有时难免会觉得难看清楚。
赵寒烟也理解赵祯的感受,点点头答应会继续帮他暗中观察。
赵祯这才去了。
赵寒烟好容易把大祖宗送走了,松了口气,坐下来小憩了会儿,想起来春来和春去可能还在那边望风,就打发秀珠去喊他们回来干活。
赵寒烟则拿着做好的菜谱去见了公孙策,想要征询他的意见看看这些菜用来迎接段小王爷是否合适。
春来和春去兄弟听说要把上个月做的荷叶酒搬出来,都很高兴。哪有男人不爱酒的,便是只闻到酒香,都会觉得兴奋异常。
上个月还是盛夏的时候,他们英俊潇洒的小厨子就勤快地做了两种酒。一种是荷叶酒,另一种是百果酒。百果酒容易一些,把各种当季果子洗干净,晾干水,放糖封坛子即可。
至于荷叶酒,要稍微费一些工夫。
暑热正盛的时候,翠荷接天,叶子又宽又大,把采完的荷叶晒干之后,揉碎了和泡好的糯米一起蒸熟,入坛放酒曲等封好。偶尔隔两三天,还要开坛搅拌,以保证米压在水下面,如此让米下沉才能有更好的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