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楚凝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天呐!幕后黑手到底派了多少人来杀她?还以为只派了黑衣杀手一人呢,但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以及种种迹象表明,似乎不止黑衣杀手这一拨人马想杀她。
眼下,除了黑衣杀手,她手中掌握的线索实在太少了。她曾经不止一次想要从春鸢嘴里撬出敌人的更多线索,可惜都没有成功,春鸢至死都守口如瓶,始终没有透露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直到第九世,黑衣杀手前来杀她反被她杀死,最终导致仙遥大陆被毁,她才知道自己真正的敌人来自天界,黑衣杀手只不过是幕后之人派来杀她的一个手下罢了。所以这一世她也不费那个心力了,索性将计就计弄死春鸢,直接在春鸢的尸体上做起了文章。
如今,春鸢那条线已经断了,但是柳暗花明又冒出个洪神医。
这个洪神医不简单,他的所作所为实在很可疑,楚凝断定他一定和食物中毒事件有牵连,就算不是他策划的,但他参与其中,至少也是个同谋者。
说不定洪神医知道些什么,从他身上也许能找到敌人更多的线索,看来她得去会一会这个洪神医了。
这时,掌柜找的帮手来了,楚凝打定主意后,就暂时没去管赵大叔,赵大叔会得到洪神医的救治,也没有性命之忧,无需她担心。趁那些人抬人忙碌之际,她偷偷将桌上的烧鸡和吃剩的肉食收进了百宝囊,这些都没有毒,不要浪费了,可以拿来投喂小幻。
还有那盘凉拌尸蕨也被她一并收了起来,做完这些,楚凝捧着肚子,假装疼的非常厉害,还发出凄惨的叫唤声,一下子就引起了掌柜的注意。
掌柜走到她面前问道:“姑娘,你怎么样了?”
“掌柜救命啊,痛死我了,太痛了,肠子要断了。”楚凝大声地哭喊着。
掌柜看了楚凝的桌子一眼,见桌上的菜大部分都被吃完了,尤其是凉拌尸蕨,更是被吃得一点儿都不剩了,以为楚凝吃得多,中毒深,所以才会疼的特别厉害,他顿时紧张了起来,招呼抬着担架从善春堂回来准备继续运人的两名小二过来。
“你们两个赶紧把这位姑娘送去善春堂,她中毒的情况可能比较严重,让洪神医先替她医治一下。”
楚凝半眯着眼睛,任由两名小二抬着她走,要不是嘴里得不时哼上几声装装样子,她躺在担架上,舒服得都快睡着了。
没等她享受够,善春堂就到了,小二将掌柜的话转告给洪神医后又架着担架回去运人了。
善春堂是一间不大的医馆,正堂是坐诊和取药的地方,洪神医是唯一的坐诊医师,后堂则是安置一些重症病患的地方。
之前抬来的病患经过洪神医的针灸催吐,毒都解除了,只是还有些虚弱,便移至后堂休息。两名少年小厮都去了后堂照顾病患,正堂只剩下洪神医一人还在忙碌,为新抬过来的病患切脉问诊。
因着掌柜的嘱咐,洪神医暂时放下手头正在看诊的一位病患,优先来到楚凝身边。
他淡淡地瞥了楚凝一眼,并未询问什么,只是将手轻轻搭在楚凝腕上,他的手上戴着蚕丝手套,触碰到楚凝的肌肤上微微有些凉意。
楚凝暗中防备着,总不能真的让洪神医对她又是掀衣领又是摸脸吧?最重要的是她并未对自己后颈的那枚胎记做什么遮掩处理,洪神医的行为会让她陷入暴露身份的危机之中。
所以,若是洪神医胆敢对她做出奇怪的举动,她就大喊非礼,先给对方扣上个罪名,污了他的名声再说。
楚凝假装叫唤了几声,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洪神医,等着他给出诊断结果的同时,她也趁机近距离地仔细打量了洪神医一番。
她发现洪神医的眉宇间似乎有种贵气,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这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让楚凝不由想到了皇甫桓玉。两人的长相也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难道这个洪神医和皇甫桓玉有什么关系不成?
洪神医在楚凝直愣愣的眼神下坦然自若,没有丝毫不自在,似乎对于这样的注视已经习以为常,也没有做出奇怪的举动。
他把了一会儿脉,不由皱起了眉头,似有什么不解之处,然后示意楚凝换一只手,又诊了一次脉。
楚凝心道:“这洪神医诊得还真仔细,也不知是真看是假看,医术究竟如何。”
待两只手都诊完,洪神医才开口,语气很不客气,并下了逐客令:“你没有中尸蕨毒,赶紧走,不要妨碍我医治其他病人。”
楚凝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洪神医呢,她打定主意非要给他扣上个罪名不可,于是立刻提高音量,一边大声哀嚎一边咒骂起来:“怎么可能没中毒,没中毒怎么肚子会这么痛?哎哟,痛死我了,你这个庸医,还号称什么神医。”
楚凝这么一嗓子,惹的众人纷纷围观,其中不乏先前在客栈门口围观的人。
洪神医无视周围的人,神情淡然地说道:“我说你没有中尸蕨毒就是没有中,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另请高明,但请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打扰到其他病患。”
“我怎么无理取闹了?你诊不出就诊不出,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是个庸医不就完了,找什么借口,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楚凝说完,不忘哀叫上几声,她就是无理取闹了,就是故意刁难洪神医,看这个洪神医能拿她怎么办?
楚凝看了看四周,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引来的人够多了,她又对周围的人群说道:“大伙评评理,这个什么洪神医一口咬定我没中毒,我把整盘尸蕨都吃了,痛的死去活来,不是中毒是什么?简直睁眼说瞎话,还不承认自己是庸医。”
洪神医并未辩解什么,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
这时,从病患休息的后堂跑出来一名少年,眉清目秀,正是先前楚凝在客栈看到的那个背大包裹的小厮。
大概是听到喧哗声了,少年小厮神情有些紧张,跑到洪神医身边,问道:“景宁哥哥,出什么事了?我好像听到有人骂你庸医?”
洪神医没有说话,只是对他摇了摇头,意思是让他不要管。
少年小厮哪里肯依,他皱着眉头,不满地看了看堂内的情形,一眼就看到了楚凝,怒气冲冲指着楚凝问道:“刚才是不是你在骂景宁哥哥庸医?”
“我骂的又怎样?我正让大伙儿给我评理呢,你这个景宁哥哥就是庸医,什么狗屁神医,我都痛成这样了,他偏说我没有中毒,还不承认自己诊错了,难道他就从来没有诊错过?哎哟,好痛啊。”
楚凝捂着肚子,还努力挤了几滴眼泪出来,继续装作很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