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夜,寂寥的夜,是他前所未有的落寞,看着空旷而又没有任何灯火的念容园。
月光落在院门口的桑树上,洒在院子里的大片星辰花上,洒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池塘上。
月光仿佛汇聚成了一个人形,她还坐在秋千上等他回来一样,可是等他走过去,等他伸出手,而她就消散在指缝里,又变回了那一束白月光。
他为灾区捐赠了五千万,为灾区送去了好的医护人员,医疗设备,赢得一片好评。可那又怎样呢,他终究忘不掉他曾花五百万来羞辱她的事实。
他当初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他怎么舍得那样伤害他的容儿,他喜欢她,无论如何,他都未曾想过让她离开自己,都未曾想过放弃她。
可是为什么,她一次又一次的与自己失之交臂,一次又一次的从他的掌心溜走,而今,他似乎连留下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想起曾经在仙本那的时光,她每日都安心的在他的臂弯里熟睡,她枕着他的手臂,他的手臂被她枕的发麻了,他都不敢动一下。
那时候的他毫无睡意,只想捕捉她细碎的呼吸声,现在,他还那般清晰的记得,然而心口却如同针扎一样,一下又一下的疼痛,和着心跳的频率,疼得他冷汗直冒。
他不能否认,她已经在他心里深深的扎根。她不能是他的全部,这对他来说,是个多么悲凉而又不得不清楚的事情。
家族传承的基业和一个女人,这二者之间,究竟谁更重要一点?
倘若他现在去大街上,随便拉一个男人来问这个问题,他敢保证,他会收获一记白眼,那种看白痴,看神经病的眼神。
他会听到几乎是一致的答案:“你要是放弃家族传承的基业,你家的老祖宗们都不会安宁,你的内心更不会安宁,比起来,女人算什么,你有钱会缺女人吗?”
哪怕他很清楚,很明白,容儿不会是那样的贪慕金钱的女人。
可是,他是一个骄傲而又自负的男人,而且他深知,他身上肩负着白家的使命和未来,他脱不掉白这个姓。
而宁静容却未必如此,她在人群里那样的耀眼,她是那般的自由,想飞的时候就能飞,想休息的时候,就能休息。
可她手里还把玩着他的心,让他欲罢不能。
曾经,他就握不住她,而今,他怕是更没有资格握住她了?
容儿,你在哪儿,你可曾想果我,他看着在仙本那时的相册,指尖滑过那张熟睡的侧脸。
他记得那时,她睡在他的旁边,紧紧抱着他,连梦呓都是他的名字,似乎害怕,他会突然消失一般。
那一张漂亮的小脸,樱花般的唇瓣是上扬的弧线,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是幸福的笑意,那时的她是个幸福的女人,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他记得他枯坐着,守了她一整夜,知道天明,不敢动,生怕惊到她的美梦。
还有她的小手,在她眉心也微微蹙起的时候,她的小手,在他胸前滑过,让他觉得触感有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