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叭应了一声,单宇看我跟着木头走,只得跟着小叭去找楼梯口。
木头把我引到大门口的墙边,用火把照着墙面让我看。墙面上镶嵌着一块光滑的石板,石板上清秀的字迹雕刻着:凤凰陵,始建于1935年。筹建人:朱世荣、赵玉笙、王曦、苗桥英、谭京江、张云鹤、马青山。我愣了一下,朱世荣不是我太爷爷的名字吗?
我家的族谱就放在大奶奶的香案上,我和木头都看过自然对近代祖先的名字有印象。这座塔是我太爷爷筹建的?如果说只有一个名字和我太爷爷相重,倒也不奇怪!可是和朱家世代交好的赵家、王家和苗家都重合,也太巧了吧!所以可以肯定建造这座塔的朱世荣就是我的太爷爷。他一个做绸缎生意的大地主在兵荒马乱中建造个塔干什么用啊。我也从来没听说过关于这座塔的事啊。
赵玉笙……我看着赵爽,指了指赵玉笙的名字。他摇摇头。也是,上次大奶奶给东西我们的时候不是说了嘛,不能告诉木头有关他爷爷的事,并且这赵玉笙应该是太爷爷辈的吧!大奶奶当时叫他记住……记住什么?反正就是好人之类的吧。
“哥!在这边!”小叭远远地招呼着我们。我应了一声,迅速掏出手机拍下了石板的影像。
“走吧!反正我们也想不通!不过下次回去可以向大奶奶套套话。”木头轻点了下头,我们顺着小叭的声音走去。
楼梯靠着墙角,相当简陋,连扶手都没有,像一片折纸依偎墙边向上延伸。我在心里吐槽,这算是偷工减料还是资金不足?木头举着火把越过小叭和单宇带头向二楼进发。小叭跟着木头,我走在最后护着单宇,脚步踏在单薄的楼梯上有点颤颤巍巍,也许是因为惧怕黑暗,我们都放轻了脚步,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来不及发现致命的危险。我感觉自己的后脖颈开始冒出冷汗。
二楼看起来比一楼更为空旷,连柱子都少了许多,我有些庆幸,也有点失望,庆幸的是进来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失望的是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木头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径自带头向楼上走去。
小叭脚步开始懈怠懒散,迟疑了一下还是追随着木头而去,单宇倒是好奇心不减,紧跟着小叭。
();() “我去!”小叭堵在楼梯口低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仰头看着火光中跳跃的背影问道。
小叭堵在楼梯口好一会,单宇无奈推了推他,他才小心翼翼让出位置。
当我站到三楼时,终于明白小叭为什么会那样震惊了,三楼的一切都被白色所包裹,我仔细看了离我最近的墙面,那白色像是昆虫的蛋白质分泌物,比如说蛾子的幼虫途迁会留下类似的痕迹。当然也有可能是幼虫进化时给自己做的茧。
那隆起的一个个小包,把真相偏向于茧。
“里面会是什么呢?”小叭好奇地要伸手去碰,被木头一把拉住。
木头回头对我说:“拿双胶手套给我。”
我应了一声,这家伙还真是了解我的习惯,不问就知道我带了什么。
我卸下背包翻出急救包,木头又发话了:“有没有带刀具?”
我一边递胶手套给他,一边开始细数自己携带的工具:“我带了三号和四号加长的手术刀,组织剪和拆线剪。”
木头一脸鄙视的叹了口气看着我问道:“工具刀没带吗?”
“我又不是杀手,你为什么不随身带个刀!不就是拆开茧嘛,什么刀都一样啦!”单宇帮我照明,我迅速在四号加长手术刀架上好刀片递给了木头。又在背包里翻找了一会,找到了从后备箱拿来的工具剪刀:“还有这个!”赵爽一声不吭从我手上接过。
小叭在一旁为木头打着光,念叨道:“这些丝线好像粘性极大,恐怕不容易弄破。”
木头没理他,拿着手术刀开始对一个比较大的茧下手,刀刃刚一沾上丝线,立刻就被糊住,根本就使不上力道。木头将刀递还给我,用工具剪费力拆解。茧丝密度很大,一层一层特别厚。小叭和单宇都表现得十分兴奋,我躲在最后面,开始心慌恶心,呼吸困难,血压不断升高。
我按住胸口,回头将眼神落在远处,似乎这样能令我舒服一点。承重柱就在离我不远处,即使光线不足,我也分辨出那里没有被白茧覆盖。奇怪!我拿过单宇手中的火把向承重柱走去,没错,柱子上别说白茧了,连一根白丝都没有,这一层的承重柱上浮雕出现了更多羽毛,像是尾巴中段,有了更多立体格局,按道理来说,这些角角落落应该蓄满灰尘才对,可是眼观,柱身干净的有点过分。我对着柱子吹了一口气,除了空气中的灰尘,没有扬起更多的灰尘,难道说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
();() “啊!”一声惊叫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向叫声望去,身体立刻僵硬,汗毛像是被静电吸引一下全都竖了起来。木头打开的那处茧正在往外涌出大量蜘蛛,地上手掌大小的蜘蛛像潮水一般一点点向外扩散蔓延。小叭他们只好向我退去。
天!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动物是我的克星,那么蜘蛛稳排第一。难怪我刚才异常难受,原来是预感到了它的到来。我的心脏猛烈跳动,像是在作垂死挣扎般的泵动,而它的每一次起搏都不再是向血管输送新鲜血液,而是不停在往血液中充气。
“快上楼!”木头这个惹事精大叫了一声,单宇跟在他身后向楼梯跑去。
“哥!没事!它们还没过来!”小叭跟我在一起生活多年,自然知道我的弱点“我用火把布防!快走!”小叭扯着我向楼梯进发。
我的身体已经被注满空气,被小叭一扯就轻飘飘地随着他而去。
四楼和三楼的情况相仿,满屋雪白,甚至地面上也到处都是一团团白茧。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我望着木头,他凝视着地上的白茧。小叭问道:“木头哥是要再打开一个看看吗?”
“打开看个屁,你是指望这里头裹着你媳妇啊。”我骂道,开始怀疑来这凤凰陵除了受惊吓之外毫无意义。
小叭仍然扯着几乎丧失知觉的我,单宇有些担忧地问道:“朱墨?你怎么了?”
我当然不能在单宇面前露怯,赶紧扯着嘴角回答:“没事,就是有点头疼。”我发出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似乎耳道里都盛满了水,每个字都得透过水才能传达到脑袋里。
单宇皱着眉看了眼小叭,还是跟上了木头的步伐。小叭小声对我说:“三楼的楼道被蜘蛛堵死了,我们只能往上走。哥!你还撑得住不?”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在心里骂道,撑不住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