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下了楼对单宇点了点头,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给我面子了。我们收拾好东西,并商量好行驶路线,木头抬腿就上了副驾位,小叭偷偷窃笑着对我做了个鬼脸,单宇冲我微笑了一下便上了车。
小叭和木头都宿醉未醒,上了车就两耳不闻窗外事,歪头开始补觉,单宇靠在窗户上,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因为我不了解这部车的性能,对即将开上的路段又不熟悉,只能仔细听从导航的安排开车,一路沉闷无话。
天色渐暗,阴沉沉的,空气既潮湿又冰冷,就是不肯痛快的来一场大雨。我已经连续开车五个小时,安静让我晕晕欲睡,木头时不时用手肘戳戳我,问要不要换他来开,他的腿脚才好,我怎么可能忍心让他来开长途,小叭睡醒后要求在下个休息站跟我交换驾驶,我当然欢天喜地接受,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坐到单宇的身边了。
在休息站短暂地进行休息后,我们重新启程。
“你那个神奇的玉锁带了吗?”当我握住单宇的手为她取暖时,她轻声问道。
我看了眼坐在前排的木头,他的无动于衷明摆着告诉我不想把玉锁拿出来给单宇看,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微笑着说:“带是带了,不过,我把它跟人头放在一起了。反正到了槐树洞才能用得上,你到时候就能见到了。”
单宇嘟起嘴巴小声说了句:“好吧!”那样子真是可爱死了。我抬手在她鼓了气的脸颊轻轻摸了一把,她脸色微红低头浅笑。我们也不多话,单宇放松身体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浅浅睡去。
有了单宇的陪伴,我一点也不觉得路途枯燥遥远,反而感到时间过得太快,眨眼之间我们已经上了青兰高速。不停歇的赶路让小叭和木头疲惫不堪,木头为了减轻我们的疲惫程度,偶尔也开上几小时。夜幕再次降临,天上开始飘下大片大片的雪花,有时雪花会在空中凝成一团,落在窗户上发出“噗呲”一声,然后四散开去。有些因为车内温度高而融化,再次凝聚在窗脚,形成冻霜。我基本看不清前面的路,车速降到二十,全凭感觉前进。
“停在路边休息一下,太危险了!”木头低声说。小叭赶紧应和。
路面上早已经看不见车道,我凭着直觉将车子停在了应急带。木头趁机下车抽烟,我也跟着下了车,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烟丢在地上踩熄:“你一抽烟就代表有了新发现,快说说!”
();() 木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想了想,还没开口,小叭也匆匆从车上下来,奇奇怪怪的揽住我的脖子把我往车后面拖,我挣扎着叫道:“干嘛?疯了吗?”
单宇打开车窗疑惑地看着我们,小叭冲单宇招了一下手道:“我们去方便方便!你先别下来!”
木头也跟着我们来到了车后,我笑着调侃他俩:“你尿尿扯我干嘛?是不是要我找根棍帮你敲着,省得一边尿一边结成冰柱。”寒风像凌厉小刀,无情往我们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招呼着,大坨大坨的雪向我的头顶砸落,寒风赋予了它生命,让它奋力钻进我们的脖子。
小叭再次望了下车窗和车门,才双手拢着嘴小声对我道:“我觉得单宇有点奇怪!”说着还看了木头一眼,木头点了一下头,对这个结论给以肯定的态度。
看他们这样,我心里立刻产生了一股燥热的怒气,不由我控制,我把脸瞥向一边问道:“怎么了?”那发出的声音连我自己都能听出异样。
木头一看,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背向着我。小叭自然能感到我的情绪不对,顿了一下,还是收手揽过我的肩膀把我向他身边拉了拉:“我们在休息站的时候,我从卫生间里出来最快,单宇见到我出来,慌慌张张把后背箱的门关上了。我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她说是在找充电器。”
“那很正常啊……”我急不可耐地为单宇解释。
小叭摇了摇头接着道:“开始我也认为没什么,后来不是由你来驾驶吗,我就坐在单宇的旁边,虽然见到了她找的充电器,可是,后来我发现她的手机还有百分之八十的电。”
我的心抖了一下,但是仍然倔强地解释道:“有备无患嘛!”
小叭翻着白眼瞥了一下嘴,继续道:“后来,我留了个心眼,在下一个休息站的时候,没有从卫生间直接走出来,而是躲在洗手台后面。单宇果然又在翻包包!”
我一把甩开小叭搭在我肩头的手臂,声音不自觉的高了起来:“那又怎样!还不给人找东西了吗?”
木头见到我们争吵,转过身来皱眉瞪着我,那眼神就像是寒夜里的一盆冷水,将我从头浇到脚。我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看?”
木头扭过头准备上车,低沉的声音穿过我的耳膜:“你现在头脑发热!我不想与你争吵!”
();() 我一下瞥见了木头背后那个从不离身的黑色背包,拉住了木头,小声问道:“难道她在找装人头的背包?为什么?”
木头停下脚步,借着车尾红色的灯光望着我,微微翘了下嘴角轻声道:“玉锁!”
是的,我对单宇说过玉锁跟人头撞在一起,可是她为什么非要看玉锁呢?我们不是约好了一起下槐树洞,那时不就能见到了吗?
小叭一巴掌呼在了我脑后勺道:“不愧是我哥,我还以为你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呢!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我马上挥手还了他一记,骂道:“没大没小,跟谁动手动脚呢!”
木头轻声道:“别闹了,快上车,冷死了!”
我有些迟疑的挪动了下步子,木头看见用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衣袖:“没必要揭穿,再往下探探。”
他果然看穿了我,我看着地面点了点头。
单宇看见我上了驾驶位,有点发愣,她正在后排用电水壶烧开水,我望着那活跃的水蒸气,开始在心里为她辩解,也许是小叭和木头紧张过度了,单宇就是在找热水壶而已。
手里握着单宇递过来的开水,珍贵的温暖渗透着指尖,有一种酥麻不真实的感觉。木头嫌弃地瞥了我一眼,打开收音机希望能够得到最新的天气预报。
雪花落下的频率逐渐稀松,我觉得到了可以重新启程的时间,小叭嚷着要安装防滑链,虽然我还没感觉到这种东西的必要性,但还是听从了大家的意见,几人合力,顺利装上了那陌生的物品。
马路上的积雪没过了脚面,我们的车为它添上了第一道划痕。没有二百五会在过年时间在马路上游荡,除了我们。
我第一次开这样的长途,也是第一次应付满是积雪的路面,远光灯打在积雪上,反射回来的赤白光线刺得我眼睛发疼发痒,小叭他们也都没遇见过这样的情景,紧张的气氛在空气凝聚形成看不见的压力,我肩负着一车人的性命,手心紧张的开始出汗,握着方向盘有点打滑。
车子始终保持行驶,每当我在这白茫茫的世界里开始疑惑,导航便不停地提醒我们行驶在正确的主干道上。
“有辆车在跟着我们!”木头望着倒后镜轻轻提醒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