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萱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嫂嫂,陈显的阿母待安容宽和,那是因为安容是陈显的同门,自然是要以礼相待。但咱们安君又和安容不一样,如果这桩亲事成了,她是要嫁过去做息妇的。有些人对外人和善,却不一定会善待自己的息妇。”
“安君,你二嫂嫂说的也有道理,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不能太过草率。不如这样,等到春种过后,我和你二嫂嫂去趟平安里见一见陈显的阿母。”宋云珠坐到一旁的席子上柔声跟李安君商议。
李安君知宋云珠、许萱是为自己考虑,轻笑着点头附和。
临近傍晚时,院子中的风大了一些。
宋云珠让李安君、李安容领着李无疾把院子收拾干净,然后和许萱一起去做哺食。
李安容和李安君一起把装满了挑拣后的粟米种子的布袋抬进了西厢房南间,和前两天挑好的粟米种子堆在一起。
李安君甩着胳膊从屋里出来,扭头看到了满是绿叶的桃树,已不见两天前的淡粉花朵。
四只晚归的燕子从桃树旁飞过,两两成双飞进了屋檐下的燕巢。
“阿姊,怎么了?”随后从屋里出的李安容见李安君有些闷闷不乐,停在她身旁柔声问。
李安君叹了口气向李安容倾诉:“安容,我还不想离开这个家,我想和嫂嫂她们一直待在一起。”
“阿姊,咱们都要离开这里的。我虽然是男儿,但也要在成亲后与长兄他们分家的。我昨天听衍儿说,等延寿兄长从上郡回来,伯父就会把延寿兄长一家分出去。”李安容说着望向从头顶飞过的两只麻雀,一股苦涩涌上了心头。
李安君听完又叹了口气,朝廷鼓励百姓分家,因此五井里也鲜少有两个成年兄弟居住在一起的家庭。
夜幕慢慢降临,李安君趴在案上用从李安容那里借来的笔墨开始给陈显写回信,她皱着眉头提起毛笔又放下、放下后又提起,在一阵阵“喵呜…喵呜…”的狸叫声后在竹简上写下:陈显兄长,小女子蒙君垂青,谓小女子之幸。然春种繁忙,恐无余暇。莫如四月,再议。
李安君拿起竹简看了又看,觉得自己写的太过正式,便用笔把兄长二字涂掉,又把君改成了卿。
简单的改动,让在次日中午收到了回信的陈显乐开了花。
正在挑粟米的赵正儿频频侧头看向端着簸萁傻笑的儿子,抓了一把粟米撒到箩筐里大声问:“显儿,你同门对你讲了什么,自从他走了以后,你就在这发癫。”
尚沉浸在喜悦中的陈显没有听到赵正儿的话,赵正儿气恼的推开箩筐,站起身走到陈显的身旁,揪住他的耳朵大喊:“显儿,你发什么癫呢?”
陈显猛然回神,忙捂住嗡嗡响的耳朵转动着含笑的双眸讲:“阿母,我、我…我有了…心仪的女孩,等忙完春种,就请一个伐柯人到她家提亲吧。”
赵正儿完全愣住,她结结巴巴的向陈显再次确认:“你、你…是说你想让我请、请伐柯、伐柯人去登门提、提亲。”
陈显咧开嘴笑着点头。
赵正儿见状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笑着围绕陈显转了几圈,直夸陈显是闷声干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