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星野摊手叹气:“就这个最要命,没有遗诏。据说只以口谕交代近身内侍:传位朝华长公主。”
也就是说,当初册封顾春为定王妃的那一道圣旨,便是光化帝生前下过的最后一道圣旨。
“口谕由那两名近身内侍当面转述给长公主后,平王、宁王阵营立刻沸腾。”冯星野徐徐道。
这三日以来,平王、宁王的两方阵营再次放下分歧,有志一同地在朝堂上攻击长公主伪造先帝遗命。
而在长公主那头,除了行宫里那两位先帝的近身内侍可为人证之外,也再拿不出其他的证明来驳斥这质疑。
冯星野猛叹气:“我这头还收到风声,平王府兵可能正往原州方向集结。”
平王、宁王与长公主之间的政争并非一日两日,长久缠斗到如今,几乎已进入僵持阶段,算是势均力敌;除非是彻底撕破脸打上一仗,否则很难立刻分出胜负。
如此时李崇琰作为新起的藩王势力挺身出来站队,那可以说,他站哪边,哪边就能赢。
可以说,眼下的朝堂,甚或眼下整个中原,都在等着看定王殿下如何抉择。
李崇琰还没出声,冯星野又道:“第二件事,十日前嘉戎在王城誓师后,大军已向漠南青原开拔。”
这可真是祸不单行。
这两件事撞到一起,就意味着,李崇琰若要解长公主之围,便需冒险任屯军那群没有经验的小将去直面嘉戎大军;
若要确保团山防线万无一失,他就该立刻赶去漠南青原坐镇,暂时顾不上京中那一团乱象。
就连冯星野都替他感到万般为难。
好在李崇琰心中向来自有轻重,他以指节轻叩桌面,蹙眉掂量片刻后,便当机立断——
“让燕临备马,通知留守府兵整装,入夜出城随我上团山;你想办法传讯到原州给云安澜,让她务必撑住。”
先打掉嘉戎,再回师中原;先攘外敌,后定内乱。
这就是定王殿下的抉择。
****
寝殿内间的榻上,是前所未有的狂野缠绵。
床幔剧烈晃动,似要地崩山摧一般。
火热的交缠与撞击,声声喘息与娇。吟全是不舍的依恋与决绝的暂别。
尚未离别,便起相思。
每一次的水。乳。交融,都是失控的痛意。
原只是想要话别,却也不知两人之间是谁起的头,两唇一触,便更无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别离。
李崇琰是领军之人,对这样的事情,顾春早已想过千遍万遍。
她以为自己可以足够镇定,面带浅笑为他送行;她以为自己可以温柔且冷静地对他说出,我会一直在,等你凯旋。
她以为,自己根本不会担心。
可当真的事到临头,她才知那有多难。
她的内心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强大与坚固……
可从今往后,她会学。
过了今日,她会努力让自己也像个战士一般,无忧无怖,冷静自持地,微笑着,目送她的英雄远去的背影。
李崇琰汗湿的额角轻蹭着她的面颊,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温声沙哑地安抚道:“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