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一笑,在他怀里闭了闭眼,轻声道:"我。。。"本想说很好,但是想到如今的身份,不由地顿了一下,有些发愁。
夫子曾说:"楚儿,你的脑子在宫里混得下去,但是心不行。别哪一天犯傻进了宫,到时候我都捞不出来你。"
她似乎当时回答的是:"谁没事去那四方地?总归我也不受父亲重视,你安心罢夫子,以后我一定嫁一个寻常人家。"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心越欲而行难达"。如今一年多过去了,夫子回来了,但是,她却进了宫。
凤盛骆皱眉,捏着楚歌的肩膀看着她。楚歌一惊,这才真正看清楚他的脸。
不同于以前的疏眉淡目,夫子此时的脸极为好看,凤眸如弁,轮廓完美,皮肤也是分外的白皙。薄唇依旧是习惯性地微勾,一头黑发竟也成了雪白。
"夫。。。夫子?"楚歌被震住了,半晌才道:"这是你的真实面貌?"
凤盛骆点头,弯腰将她抱起,揉进怀里,往外面走去。边走边道:"嗯,以前没告诉你的事情,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所以楚儿,你给我好生交代一下自己的事罢。"
牢房里,步祈、南宫七和独孤紫袭都僵在原地。独孤紫袭尚算正常,步祈和南宫七是彻底吓着了。刚才那人,是主子么?竟主动抱一个女子,而且,还抱得那般温柔,看得他们都心里一动。
而且,楚歌居然唤主子为"夫子"?
无怪他们惊讶,凤盛骆其人,虽然性子也不难相处,但是骨子里是极为冷漠的。跟自己无关的人,不管是怎样的人,死在他面前,他都还能从容淡定地喝茶。从不见他主动与谁亲近,对女人更是万分嫌恶。
可是某一天,凤公子离开离国,想散散心,却是无意之间看到了左夫人。那良善的妇人在为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祈福,慈悲的眉目不知怎的就感染了当时满手杀戮的他。
不可否认,如果不是左夫人,他不会愿意去相府。所以后来,凤盛骆最感激的人也就是左夫人。没有她,他便不会遇上楚儿。
无法形容他见到楚歌第一眼是什么感觉。那未满十岁的小女孩儿,站在自己的庭院里,对蹲在地上哭泣的丫鬟说:"不语,别哭了,总归哭也是没用的,这件事父亲定会偏向二姨娘。母亲虽为正室却也说不上什么话。与其告状,你倒不如捉一兜儿跳蚤,洒满那婢子的被窝。"
当时他眼前便是一亮,那亭亭玉立的透明似的小人儿,心思竟如此透彻。且不会心慈手软,也看得清形势。这样的女子,岂会是池中之物?
在当她夫子的日子里,他教了她良多。虽然他是离国人,但因了母亲的缘故,他对燕国十分之了解。针织女工他教不了,武功谋略,琴棋书画倒是可以的。楚歌天赋也极高,学什么都快,倒让他省不少心。
每月,他都会来相府教她。或倚在树上,告诉她朝中人事。或焚香放琴,教她一曲天籁,日子竟过得分外有趣。比起离国的冰冷,凤盛骆显然爱上了这个有她的温暖国度。
于是他利用半年,取代了原来的扶摇楼,建立了如今这天下第一楼。一方面是为了发展势力。另一方面,则是给自己一个明正言顺留在燕国的理由。
他从不以原貌在燕国行走,开玩笑,太明显了。只有离国皇室之人,才会是一头银发。这是离国的君主为了彰显皇室地位和尊贵,特意在皇室成员出生之时便喂下药丸,促使头发变成银色。而且他那张脸,惹的麻烦实在太多,与其天天杀人,倒不如直接易容。
他也从未将名字告诉她,只不过因为,他不想骗她。且叫夫子罢,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一年之前,离国内乱,他不得已离开。也是那时候,他将珍爱的古琴放在石桌上的一瞬间,他好像才发现,自己很舍不得这丫头。来不及细想,便被三叔带回了离国,
如今,事情已经完全解决了,他第一件事就是回来寻她。路上却遇到些麻烦,得先回来修炼些时日。却哪知,出关之时,就看见南宫七来说抓到了独孤紫袭和一个不知名姓的女子。
他当时哪知是楚歌,竟还下令杀了她。
凤盛骆紧了紧手臂。
楚歌的身子越发轻了,个子在长,反而更瘦了么?这些年他不在,难不成又被谁欺负了?
闻着凤盛骆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楚歌终于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身体,往夫子怀里蹭着。像无数次那样,只在他面前,露出孩子的一面。是的,她与夫子在一起时,从来不会管什么礼仪规矩。所以他们在一起是最自由的。
将楚歌放在软榻上,凤盛骆细细看了看她,没别的外伤,这才终于放了心,捏捏她的鼻子笑道:"小丫头,可有想我?"
楚歌皱了皱鼻子,冷哼一声:"一句话不说就走了的人,想来做甚?"
凤盛骆轻咳一声,一双凤眸里瞬间盈满脉脉柔情,笑道:"当初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告知,的确是我的错,我赔罪可好?"
楚歌抿唇,正待说话,便看见房间门口立了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