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佛求神,谁也不曾助她。
一直支撑着她活下去的是,罗家人的威胁,她若死了,连累光州的养父母一家,还会连累修谨。
就因为这个,再苦再难,她也咬牙撑着。
但现在,她真的撑不住了。连续多日,她只饮清水吃一个馒头,饿的前胸贴后背,不得已偷贡品吃。
她为练字,手腕都肿了,身上被嬷嬷用教鞭抽的全是伤。
这些就算了,她不知道明晚还会有哪个男人,从那道小门闯进来,她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清白。
若是脏了身子死后名声被毁,才是对不起母亲和修谨。
质本洁来还洁去,不如趁现在还有死的选择,清白地死了的好。
阿沅已经将腰带挂到祠堂的房梁上了,就在这时,一个烧火的老嬷嬷悄悄进来。
没有喊夫人,而是小声喊了句:“是阿沅吗?”
一声阿沅,让正在绝望之中的阿沅姐,像溺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一样。
在罗家,她的名字是罗玉婉。在卢府,她是罗氏、夫人,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人唤她阿沅了。
最后一次听到,还是在船上,她听到母亲在岸上撕心裂肺地喊着‘阿沅,我的阿沅’。
阿沅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敢回应。这样的深夜,刚刚来了一个色中饿鬼,被她打走。
身后是阴森的祠堂,那一块块牌位,像一张张索命符,像一个个囚笼,将她困在这里。
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救命稻草?怎么会有人唤她阿沅?
那老妇人见她不应,又轻唤了一声:“你,可是阿沅?”
这次阿沅听清了,她踉踉呛呛地跑出来,抱着那老妇人,直接瘫坐在地上。
她不敢哭出声,不敢大声回应,生怕将那些看守她的嬷嬷婢女吵醒。
小声哽咽,泪流满面:“是我,我是阿沅。”
那老妇人忙扶她起来,进了小黑屋,还顺手扯走了她挂到梁上的腰带,关紧门才柔声道:
“好孩子,可算找到你了。”
“你别问老奴是谁,从哪来的?老奴只有一句话带给你,‘冬素和小盼会来救你’。”
阿沅瞪大眼睛,久久没回过神,然后无声地捂着脸。
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去脊梁一样,像寒冬找到洞穴的幼兽一样,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老妇人道:“老奴是前院烧火的,不能在此久留。”
“以后老奴会想法子多来瞧瞧您,您一定别做傻事,等着亲人过啊!”
阿沅哽咽地道:“好!婆婆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
那老婆婆又教她:“府上下人多是逢高踩低,欺软怕硬。”
“您可是国公夫人,硬气一些,他们不敢拿您怎么样。”
“你越是表现的软弱可欺,他们越是要欺负您。”
阿沅哭着点头,好句话像是给她注入了新的生命力一样,以前她是抱着绝望地等死的心情,得过且过。
现在既然知道还有活的希望,还有再见到家人的希望,她一定要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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