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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李白的诗,是不是?”
秋辞笑着点头,“对。小时候好傻。”他还给盛席扉讲自己最初喜欢上喝酒也是因为李白,“我从小就背了好多李白的诗,感觉他天天喝酒,又觉得他潇洒,就以为喝酒等于潇洒。我还记得我特别小的时候,可能是小学吧,有一次生病实在没法上学,我可能是仗着生病就跟我妈妈撒了一次娇,要跟她去上班。她没办法,就真带我去了。后来我也忘了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我又耍赖了,她就带我去了教室,让我坐在最后一排听她讲课。”秋辞笑吟吟地看着盛席扉,眼里闪着水光,说:“那节课讲的是《将进酒》,我妈妈讲课讲得太好了,我当时一个小学生都听得津津有味。到现在我最喜欢的诗仍然是《将进酒》。”
“《将进酒》?我也背过,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岑夫子和丹丘生到底是谁?”
秋辞把眼泪忍回去了,笑着说:“李白的两个朋友,他们当时一起喝酒,这两个人喝不动了,把酒杯放到桌子上,就被李白点了名。”
盛席扉很惊讶,“就因为这个?”
秋辞笑着点头,“就因为这个。”他眼神略往上扬,像是看到回忆里的画面,“我还记得我妈妈当时说的一句原话,她说——”他似乎是在学自己母亲讲课的语调,“岑夫子,丹丘生,这二人被李白劝酒劝得招架不住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酒量不好而千古留名……”
盛席扉忽然揽住他的头,让他把脸藏到自己肩膀里。他身上湿乎乎的,假装没发现秋辞流了眼泪。
第81章十指紧扣
盛席扉感觉秋辞偷偷地用自己衣服擦眼泪,怕衣服上有汗和土不干净,忙从兜里摸出一小包纸巾。
秋辞接过纸巾,有些难为情似的笑了。盛席扉觉得他既是在笑自己的眼泪,也是笑这包被挤得皱巴巴的纸巾,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秋辞擦擦眼泪,又擦擦鼻涕,擦半天擦不干净,好像眼泪都从鼻子里流出来了。他往旁边偷瞟了一眼,见盛席扉识趣地有意把头扭开,就用力擤了一下,终于通畅了。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我给你扔了?”
两人同时想起在医院门口那次,又都笑了。
盛席扉光着脚去找垃圾桶,每走一步就露出黑乎乎的脚底。秋辞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心,一样黑。
盛席扉扔完纸团回来,见秋辞正使劲躬着腰看着地面。
“看什么呢?”
秋辞指着地上:“蚂蚁。”
一只小黑蚂蚁,在原地绕着圈子。
“它是不是迷路了?大晚上的还不回家……它是不是找不到家了。”秋辞说。
“蚂蚁晚上也出来活动吧?”盛席扉问。
“是吗?”秋辞不知道。
“是吧,我晚上被蚂蚁咬过好几次。”盛席扉见秋辞露出惊讶又好奇的表情,就给他讲自己小时候在夏天夜里跟着父亲去捉知了猴,“一晚上能捉好几十只,放冰箱里,第二天我爸给我炸着吃,可香了!”
秋辞露出觉得有点儿恶心的表情,盛席扉就哈哈大笑,更带劲地给秋辞讲炸知了猴的口感。
秋辞又好奇又忍耐地听完,撇撇嘴,“人家知了的幼虫在地底下待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爬出来想有个交配的机会,都让你给破坏了。”
盛席扉又忍不住大笑,问他:“你见过知了猴变身的过程吗?”
“变身?”秋辞也笑出声,肩膀直颤。
“那该怎么说?”
“蜕皮?”
盛席扉笑着附和,“对对对!我有时候逮了知了猴不想吃了,就放窗帘上,边写作业边盯着它,有时候就能赶上它蜕皮,特别快,可能也就半小时后吧,它外面那层硬壳从背上裂开一条缝,越裂越大,知了就从里面慢慢地出来。一开始是背,然后是脑袋,还有两只小翅膀,软的,皱巴巴的,比我纸巾还皱巴——前半截身子出来以后,就是屁股和几条腿儿,往外出来的过程中,翅膀也慢慢展开,变硬,变结实。最有意思的是知了的颜色,一开始是白的,看起来又软又嫩,然后逐渐加一点儿绿,然后是蓝,最后越来越深,看颜色就觉得它身体表面越来越结实,最后整个变成黑溜溜的,就是我们平时看见的知了的颜色。我小时候觉得黑色太丑了,就想在它变色变一半的时候把它从壳里拿出来,看看是不是就能停在绿色或者蓝色的阶段,那就好看了。”
秋辞一直入迷地听着,这时插嘴说:“不能打扰它,可能会死。”
盛席扉惊讶地挑眉,“你怎么知道!我爸也这么和我说的,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试验过,到现在都不知道要是打断它蜕皮的过程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