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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后是林绢,还有……墙。
突然一阵无法控制的恶寒。
像是被一双眼睛贴着我的背冷冷紧盯着,那种不紧不慢却始终离我这么一点距离回荡着的闷响声。我想马上跳下床离那声音远远的,可还没来得及动,头已经不由自主朝那声音响起的地方看了过去。
于是我看到了那个消失在地上的华服女人。
她背对着我靠墙在床上跪着,手攀着墙,头一下一下朝墙壁上机械地撞。
墙上因此慢慢扩散出一团暗红色的印渍,她看上去很痛苦,两只手在墙上用力抓着,抓得墙壁上一片褐色的伤。鲜红色的血爬满了她整个手背,可这却阻止不了她对着那堵墙近似疯狂的发泄,她用力撞着它,用力抓着它,仿佛这样能让她减轻一些她所承受着的痛苦,或者说得到某种程度上的快感……
而林绢就在她身下躺着,睡得依旧很死,对身边所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绢!”伸出手试图去推醒林绢。手还没碰到她的身体,那女人却忽地停止了撞击。
突如其来的安静,这让我不由得一呆。没反应过来这寂静意味着什么,她霍地一转身,伸出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朝我直抓了过来:“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救救我!!!!”
嘴里喷出来的唾沫和着粉红色的血没头没脑地溅在了我的脸上,于是我也猛地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
偌大的雨声里分不清到底是她凄厉的叫声更大,还是我惊恐的惨叫更响,她那张脸好可怕……似乎是被种无法形容的痛苦给彻底扭曲了,那张铁青色的脸上已经完全找不出一点曾经的温婉和美丽,她就像只被陷阱夹到绝望的兽,一双充血的眸子透过泪水死死瞪着我,额头上,眼角边,鼻子下,嘴巴里……全是血,黑红色的,扑扑朝下直淌的血!
“放开我!!放开我!!!!”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在她压住我的一刹我一把推开了她,迅速下床连滚带爬朝着房门口跑去,而身后那女人尖锐的叫声如影随形:“我恨!!我好恨!!!”
“叶赫那拉你这丧尽天良的妖妇!我本是大轿从东门抬进来的国母,你有什么资格定我的生死!!”
“是你亲手杀了他,是你!!你这个妖妇!!!!”
“我恨!!我好恨!!!”
直到门乒的下被我撞开,冰冷的雨没头没脑把我浇得透湿,那可怕的尖叫声如来时般突然地嘎然而止。
周围再次陷入一片虚无似的静。
这静浓重得让我扑倒在地上猛地呕吐起来。排山倒海般的恶心和压迫感,从耳膜到胸口,再从胸口直达我的胃,然后在冰冷的雨水里迫不及待从我喉咙里冲了出来。
吐得几乎要把胆汁都给一并绞出来了……
最后一口苦水从喉咙里呛出来,一只手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还好吧。”随即听见有人问我,陌生又似乎有点熟悉的声音。
我下意识抬头朝上看了一眼。眼里全是呛出来的泪水,有点模糊,不过看得还算清楚,所以不自禁一呆,因为这个人这会儿本应该不在这片宅子里:“我……还好……”
第9章
滚了几下闷雷,雨终于小了点,门房的电压似乎有点不稳,明明暗暗的,折着满地烂泥印一坨坨闪着乌油油的光。
靳雨泽就在我边上坐着,我吃着饺子,他抽着烟。饺子是他包的,大厨房被大队人马占着,他说他饿得慌,我吐光了胃里所有的东西,所以也饿得不轻。于是我们俩占了本新伯的小厨房。
只是下好了饺子,大明星却又不饿了,坐在边上抽着烟,瘾头很大的样子,所以我只好一个人闷头吃,带着点拘谨。隔老远可以听到导演陈金华粗犷的大嗓门在那里吆喝,话说得很冲,脾气很差。也是,开出半小时的路车突然抛锚,又因为地方偏僻打不到车找不到借宿的地方所以不得不冒雨走回来,逮谁碰上这样的事,难免心里头火气很大。只是导演火气大了能把气撒在小助理身上,小助理火气大却又能找谁发泄,所以窗口前匆匆而过一阵阵脚步声,时不时的,总能看到那么一张两苍白而郁闷的脸。
“听说你们在这里住了两晚。”正边吃边看外头忙碌的热闹,靳雨泽忽然在边上问了句。
“连今天是两晚。”我回答。
他嘴角扬了扬,手里头的打火机盖子耍得劈啪作响:“胆子很大。”
“因为这里闹鬼?”我想起白天时那些工作人员的话。
他不置可否。
窗户外又响起阵陈导的大嗓门,烦躁而不耐的:“张小洁呢?刚还这一晃人都跑哪儿去啦?谁看到她叫她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