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家大人特地留奴才在此转告殿下,他午后奉命到城外差去了,要后日傍晚才能回来。”
孟渔并未回府,而是先去找傅至景,可好巧不巧,能出主意的人这会儿居然不在京都。
后日,那时诺布已随大军出城,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失落地同小厮道别,近乎彻夜未眠,翌日顶着一对乌黑的眼圈去校场外找刘翊阳。
“刘将军说了,今日有重任在身,谁都不见。”
孟渔再三请求他们去通报一声,是九殿下求见,可这些士兵一个个都冷面持刀,无论他如何央求,来来回回就一句话。
他气不过想要借着身份往里冲,大刀一抽就吓得他连连后退。
“没有军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请殿下不要为难我们。”
孟渔四处碰壁,既无法向傅至景求助,也未能和刘翊阳见上一面,等过了今晚,诺布就该以战俘之身进军营,他简直是方寸大乱。
看四哥七哥的态度并不把战俘充当军妓当一回事,那二哥呢?
二哥贤德出众,是如玉君子,会眼睁睁看着诺布被凌辱吗?
可诺布是五哥的人,他去求情,二哥会不会疑心他偏向五哥?
孟渔在府中坐立不安,迟迟拿不定主意。
眼见太阳就要下山,他若还是无所行动,诺布就当真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才终是下定决心。
准备了笔墨纸砚,三两句话将事情交代清楚,又自以为隐秘地在街上找了个小叫花子,给了几文钱让其将信封塞进靖轩王府的后门。
孟渔不能背叛他二哥,又不忍见诺布惨遭凌虐,可以做的只有这些。
至于五哥会不会看到他的信,选不选择设法营救诺布,这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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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天际火烧似的云彩连成一片,结束练兵的刘翊阳脱下沉重的盔甲,闷了整整一日,他汗湿的发髻凌乱,深邃的眉眼却不减凛然,底下的士兵无不望风而靡,心悦诚服。
“少将军,二殿下在外等候。”
刘翊阳颔首,换了一身便服出去见蒋文峥。
路过大门关时脚步微顿,目光凝聚在今日孟渔所站的位置。
他知道孟渔在外头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亦知晓对方来找他的原因,是他故意避而不见才致使其失望而归。
既然蒋文峥已到此,说明孟渔还是没把他的忠告听进去——如果孟渔沉下心往深了想一想,这世间哪来那么多巧合,偏偏在他最需要人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在身边?
刘翊阳自嘲一笑,片刻后收敛神色上了马车。
明日早时敲响军鼓他就得离京,今夜得进宫向衡帝述职,由二殿下亲自来接,天大的殊荣。
可马车里坐着的不止蒋文峥,还有本该在城外办差的傅至景,后者见刘翊阳在他对面入座,淡淡地唤了句少将军。
三人各怀心思,但有一点毫无二致,身为孟渔最亲近之人,却皆借着大义之名将孟渔蒙在鼓里,以达到相同的目的。
马车缓缓驶向皇城,主谋蒋文峥先开的口,“九弟已暗中差人将信送到靖轩王府,一切都已打点妥当,只待五弟有所行动。”
这一招既叫请君入瓮,又唤愿者上钩,不是今夜,就是明朝,看蒋文凌能沉得住气到几时——并没有十成的把握,谁都没法保证蒋文凌会为了心上人放弃来之不易的权势,但一计不成还有一计,总不会再让处于败势的蒋文凌再翻出浪花。
天幕渐暗,山雨欲来,马车在日落月起之际一路畅通地抵达宫门口,意外的是,德惠王府的马车居然也在列。
刘翊阳慌了一瞬,“他怎么也来了?”
蒋文峥差人来问才得知孟渔是半个时辰前到的,说是来看望还在病中的蒋文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