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蕊看到宁素,点头道:“宁先生。”
她体贴地退出一段距离,只剩最后的领带了。她不好代劳。
宁素被让到陆凌风的面前,两人目光相接,陆凌风望着他。宁素迟迟地将一条真丝领带绕过男人的脖子,手指在上面打着结。因为离得男人太近了,呼吸间能闻到昨夜香波的味道。
宁素始终低着头,陆凌风什么都没做,任这个缓慢又难熬的结打到最后。
宁素道:“我先走了。”
陆凌风拨了一把Beta的腰,又把他逼回怀中。
“今天不上班。”
“什么?”
陆凌风的手掌握在他腰后,控制着他的方向直接将人带了出去。高傲的男人只给了他一个侧脸:“去你家。”
“?!”
宁素直到坐在车上往宁家去的时候,方才醒悟过来。成蕊坐在前面副驾驶,两人坐在后面。陆凌风的手依旧握在他的腰后,他只加了一件薄薄的大衣,被他这样困在怀里,宁素动都不敢动。陆凌风显然也没动。
他此刻冷着脸,手却捏在怀里堪堪一握的腰上,恨不得要捏死他。
车子驶进一座雕梁画栋的大门,山里的庄园泛着熟悉的鸟语花香。
宁素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带他回来了。
他很久没有回家了。自结婚后,他就很少再回来这里。从车窗望出去,园里的一草一木还是旧日模样。车子穿过倾泻下光斑的林荫道。以前总觉得这院子太大,房子很空,夜里像是吞噬人的怪兽。
宁素一大半的童年时光都是在宁家人无视和厌弃的环境里长大的。他的母亲把他扔到宁家就走了。小时候,他只能住在宁家最后排的一间小屋里。那里是连佣人都懒得来的。寂寞、孤独、阴冷,他常常躲在床底下才能熬过夜里的恐惧。而白天,他就像一只被人随便踢来踢去的球,经常受人欺负。
那时候,连佣人都敢欺负他。经常被骂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废物,是个什么用都没有的累赘。他躲在洗衣房哭,洗衣房的佣人忘了他在里面。洗衣房里热气蒸腾,门窗紧闭。他躺在洗衣房汪洋大海的地板上,差点溺死在里面。
他的Alpha堂哥像打扮家里的狗一样给他剪头发,尝试诱导他发Q,信息素不管用,就大发脾气,非要验验他是不是beta。父亲是个只顾享乐的二世祖,从未正眼瞧过他。叔伯姑姑虎视眈眈,生怕他分得一点继承权。有一次,他上学的时候,被送他的保镖压在车后座脱掉了校服裤子。他都不知道是怎么从那个对他有着和善笑容的中年男人手里逃走的。那一天,他无比憎恨着他私生子的身份。
少年时代的眼泪和软弱,仿佛都在昨日一般。要不是后来爷爷的照拂,也许他会死在宁家也说不定。
直到车停下来,陆凌风箍着他的腰带着他出现在宁家众人面前。宁素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男人的用意。
他的叔叔率先迎了出来,姑姑欢天喜地地笑着请他们进去。佣人们都围了上来。而他那院里子给狗洗澡的堂哥,和一向高傲从未理睬过他的妹妹,则神色不自然地望着他。
堂哥宁理一脚踹翻了给狗洗澡的水盆。
陆凌风一路牵着他走进客厅,今天所有的人都在,连他那不着调的父亲都打着哈欠出现了。
陆凌风只向他父亲示意后,便拉着他坐在了沙发上。
坐下后,男人还握着他的手。大手捏着他的指骨,男人和他贴得很近,俊美的脸庞歪过头温柔地问他:“累不累?”
从头到尾,男人都对他表现出了亲密无比的姿态,像是和他亲昵惯了。
而这一路,陆凌风没有和他说一句话,没看过他一眼,车里像是冷窖一般。
此刻,他看着陆凌风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眼神,恍惚忘了自己怎么回应的,似乎是说了句不累。
陆凌风一笑,转过头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