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昔早一接到消息便立刻赶来,晚风微凉,她拢了拢半敞的衣襟,时不时地踮起脚尖,举目远望。
“小姐,夜里风凉,我们还是回屋去等公子吧。”
“不了。”叶昔早摇头。
不多时,马蹄声渐进,大树连绵的尽头,一辆马车踏着银白的月色朝山庄大门急速奔来。
“吁--”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勒马声,驾车的小厮率先跳下马车,恭敬作揖,“大小姐。”
叶昔早点头,一双凤目在月色下明亮有神,犹如泉水般清澈,“这一路上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小厮应声退下。
“吱呀”一声,车门打开。
沈凝烟搀扶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叶昔迟从车上下来,凉风一吹,叶昔迟立马清醒了大半,抬眼见已到了自家门外,叶昔迟一怔,揉眼道:“这么快就到了,什么时辰了?”
沈凝烟轻声道:“回公子的话,子时已过。”
“哦。”叶昔迟低低地应了一声。
两人说话间,已有下人上前将马车牵走。
叶昔早见叶昔迟毫发无伤地回来,不由欣慰一笑,他出门的这些日子,可把她给担心坏了,“二弟。”
叶昔迟这才发现人群之中尚有一个黄衣女子,薄如纸片的衣衫罩在她单薄的身子上,仿佛风一吹就能将她吹倒。
叶昔迟皱了皱眉,快步迎了上去,握住她的手,急道:“姐,都那么晚了,你还出来干什么?”
叶昔早笑道:“还不是不放心你!你第一次孤身出门办事,此行可还顺利?”
叶昔迟勾了勾唇角,扶着她边说边往里走,“没遇到什么大麻烦,虽然过程艰辛曲折又心酸了些,结果却还是出人意料的。”
“这么说,你把账本给带回来了?”叶昔早抬眼看他,面露惊讶,似乎有点不太相信弟弟的能力。
听闻牛头寨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官府曾派武艺高强之人偷偷混进去,准备里应外合一举歼灭,却未料不到半日,那几个连山头都没混熟的“内奸”便被一群强盗关在囚车里,大张旗鼓地送回当地衙门。一时间,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县太爷自觉丢了颜面,自此之后,再无人敢去围剿牛头寨。
叶昔早对此事早有耳闻,所以那日当叶候深当着全山庄的面将继任庄主的考题说出来的时候,连她也为弟弟捏了一把冷汗,没把握从小在山庄里养尊处优的他,是否真的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叶昔迟“嘿嘿”一笑,得意地挑了挑眉,扬声道:“这还不简单,阿花。”
“公子。”沈凝烟会意地把早已准备好的账本放到了他摊开的掌心里,他的掌心温热,触及到的一瞬间,沈凝烟的指尖轻颤,连忙缩了回来。
叶昔迟没发觉她的异常,接过账本,递给叶昔早,扬起下巴,抱臂道:“姐,你看清楚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独一无二的牛头寨账本,全京城只有这一本。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很佩服你弟弟的聪明才智?”
叶昔早不语,翻了几页,大为惊讶。
账本上清楚地记载了牛头寨从建寨伊始起的每一项款项来源及用途,甚至连被劫的那方是如何得到这笔钱也有详细的记载。
难怪江湖上人人都想要拿到这本账本了,这若是流传出去,指不定会引起什么腥风血雨!
叶昔早收起了眼底的笑意,指着账本一脸正色道:“告诉我,拿到这本账本,究竟是你的功劳,还是阿花的功劳?”
叶昔迟本想借此好好邀功一番的,没想到她三言两语就拆穿了他。他郁闷地看着叶昔早,委屈道:“姐,你就不能偶尔夸我一下吗?”
叶昔早但笑不语,姐弟俩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沈凝烟站出来打圆场,“小姐,主意的确是公子出的。”
看吧看吧,叶昔迟朝沈凝烟眨了眨眼,刚想着等下回房好好奖励她一番,就听沈凝烟的下半句话忽然峰回路转,“不过,最后的烂摊子……是我收拾的。”
叶昔早哈哈大笑。
叶昔迟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怨恨地瞪了沈凝烟一眼。
沈凝烟望了望天,装作没看到。
叶昔迟摸了摸鼻子,忙转移话题,“姐,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爹娘呢?”
往常他每次出门回家,爹娘都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他面前,嘘寒问暖,体贴关怀无微不至,今天怎么回来了这么久,也不见爹娘的踪影呢?
叶昔早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他们啊,我也不清楚,兴许又去哪里游山玩水了吧。”
“……他们还真是逍遥。”叶昔迟嘴角微抽,满头黑线。
他辛辛苦苦地以身犯险去牛头寨偷账本,他们倒好,一声不吭就出去玩了,也不等他回来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