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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你快回来!”
谢良臣几步追上去,哪知谢良瑾根本没跑远,而是直接跑到了那小女孩身边,盯着对方手里的草绳,甜甜开口道:“小姐姐,我能不能拿糖跟你换泥鳅?”
闻言,刚追到这边的谢良臣闻言哭笑不得,果然小孩子就是这样,看到别人有,自己也想要。
刚才小妹说她也想要泥鳅,他想着家里过不了多久也要犁地了,便只回了一句“现在没有,等后面他再给她捉。”
然后谢良瑾好像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因为自己分神,没听太清,也没细问,如今看来,她说的应该就是现在不就有吗。
小女孩听见声音,转头,圆圆的脸上,一双眼睛眨了眨,看了看谢良瑾手里的糖,又看了看自己提着的几条泥鳅,摇头:“不换,这是我爷爷好不容易才捉来的。”
确实是好不容易。此刻水田里的人下裳早已被泥水弄脏,不仅如此,他似乎还摔了一跤,屁股上也都是泥,脸上还有数道泥印,看着着实有些狼狈。
“我这个糖很好吃的,是我二哥专门从县城里买回来的,吃着还有红枣味呢。”
谢良瑾没有放弃,一直努力的夸着她的糖,还着重强调是谢良臣千辛万苦给她带回来的,很不容易,很珍贵。
褐红色的糖块被固执的递到小姑娘面前,而对面的小姑娘却一直坚持不接,两个人便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吭声。
谢良臣见自家小妹如此固执,有点不好意思,哄道:“囡囡,这位小姐姐她不喜欢吃糖,咱们先回去吧,等过两天二哥再帮你捉泥鳅。”
谢良瑾虽然有点骄纵,但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闻言便将手收了回来,喃喃道:“可是这个糖真的很好吃。”
“嗯,是很好吃,但是不是谁都喜欢吃甜食,别人不喜欢不能强迫哦。”谢良臣跟她讲道理。
“好吧。”知道自己是换不来泥鳅了,谢良瑾只好接受现实,然后朝谢良臣伸出一只手,两人准备往回走。
“等等。”见她离开,穿碎花夹袄的小姑娘又皱了眉叫住他们,“我虽不能跟你换,但是可以送一条给你。”
小姑娘取了其中一条草绳递过来,道:“这条就送给你吧。”
“真的?!谢谢小姐姐!”谢良瑾嘴甜得很,不等接过草绳就在原地蹦了蹦。
“我虽然不跟你换,但其实我不讨厌吃糖。”小姑娘递过草绳后,又自顾自补充了一句。
“什么?”谢良瑾没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睁着双眼,疑惑看她。
小姑娘却不开口,只抿着唇冲他们摆手,“你们走吧,我只能送一条给你。”
谢良臣站旁边看得好笑,从袖子里摸出个圆肚瓷瓶,里头装的是腌青梅。
本来他是备着要是驴车太颠,自己在路上吃的,如今只好拿出来送人。
“这里头装的是青梅,原本这梅子很酸,但后来又拿糖渍了,便又有点甜,你既然送了泥鳅给我小妹,这个便送给你吧。”
小姑娘看着递出的圆瓷瓶,想着他说的又酸又甜的腌梅子,抿了抿唇,还是接过了,“好吧,咱们各送一物便不相欠了。”
小姑娘说话挺有趣,谢良臣朝她笑笑,牵着小妹回了驴车上。
那老农终于捉到了鳝鱼,正提着过来,见孙女手上拿着个圆肚瓷瓶,问道:“阿瑗,这是什么?”
名叫阿瑗的小姑娘见爷爷过来,大方将瓷瓶塞口打开,从里头倒出一颗梅子塞进他嘴里道:“刚才有个小妹妹小跟我换泥鳅,我没给,后来我见她快哭了,便送了一条给她,她二哥便送了这腌梅子给我。”
老农尝了尝嘴里的梅子,眉头皱起,嗯,好酸,这青梅没有渍到位,不过却十分解渴。
给了一颗给爷爷,叫阿瑗的小姑娘自己也倒了一颗放进嘴里,不过却没皱眉。
老农见状,问道:“阿瑗喜欢吃梅子吗?”
小姑娘点头:“还行吧。”
还行却收了人家的东西?老农看看孙女又看看已经远去的驴车,猜她可能是羡慕小姑娘有哥哥,便抬手朝她邀功道:“你看这是什么?!”
回了平顶村,谢家的日子便又恢复了平静。
且出乎谢栓子意料的,他娘竟没跟他提起任何一个表妹,而他也松一口气,开始把心思全用在如何人工培育其他蕈子上。
翻过年,时间很快到了四月。
府试三年两考,去年二月谢良臣过了县试,当年四月并没有府试,因此这一年的府试,要去府城的人便多了两个,唐于成和谢明文。
两个月前,谢明文终于在刷了快一年的题后,擦线过了县试,而唐于成也跟他一起考了县试,并且名次比上次好,考了第10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