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寒冬,江云月在地牢里度过了自己第二十六个生辰,彼时两只老鼠正在啃噬她断腿伤处的腐肉。
地牢门锁的铁链传来哗啦啦的动静,随着来人的涌入,外面皇宫上空燃放的烟花爆竹声也传了进来。
江云月竖着耳朵倾听,那是帝后才能用得上的礼乐。
是圣上回朝了吗?
她死寂的眸子终于亮起了丁点星芒。
江云月的夫君,大邺的帝王宋轶修,御驾亲征,去平息北地穆王叛乱,终于凯旋归来了!
皇后姐姐,我又来看你了。江沁瑶依旧声比人先到。
娇滴滴甜到腻人的嗓音,无论听多少遍,江云月都依旧觉得很不舒服。
贱婢,无礼!待圣上归来,本宫必然要让你血债血偿。江云月语速很慢,每个字眼却都咬的异常清晰。
江沁瑶愣了下,之前无论怎么折磨江云月,她都端着皇后的高傲不曾低头,连叫都不肯叫一声。
如今突然听她说话,反倒有点意外。
待听完了江云月的狠话,江沁瑶却又笑的花枝乱颤。
姐姐啊姐姐,时至今日你怎么还如此天真,难道你还做着等修哥哥回来,你能继续当皇后的美梦吗?
江云月冷冷的看着她。
不然呢?她本就是大邺的皇后,是宋轶修的结发妻子!
从宋轶修是安王时候,她就是安王妃,后来成为了太子妃。
她与宋轶修互相扶持,在宋轶修登基之后,她坐了皇后之位,而她所生的儿子宋子烈也是当之无愧的太子!
她的烈儿从小聪慧大气,又刻苦好学,深得宋轶修的喜欢,便是这次御驾亲征去平叛,都亲自带着去了。
只要宋轶修归来,一定
沁儿,怎么这么久。一道平静淡漠的声音传来。
江云月如遭雷轰,脖子僵硬的扭过去,从地牢外缓缓步入的熟悉身影,曾经亲密无间,现在她却只觉得陌生的可怕。
大邺帝宋轶修,素来深情款款的眼中,现在只剩下冰冷,看着江云月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圣上
修哥哥!
江云月的声音被江沁瑶欢快的叫声压了下去。
宋轶修双手接住了飞扑来的女子,语气立即缓了下来,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沁儿你都有双身子了,还这么不小心。你跟孩子可要好好的,等孩子生下来才能名正言顺的封你为后。
顿了下,宋轶修才又道,让你委屈了这么久,是我没用。
江沁瑶幸福的靠在宋轶修怀里,怎么会呢?是沁儿没用才对,父兄无用,没法为修哥哥分忧,才让您委屈了。
江云月怔怔的看着情浓意浓的两人,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宋轶修从未爱过自己,娶她做安王妃,甚至立她为后,都只是为了借助她父兄的力量。
那她、她的孩子,又算什么?
我的烈儿呢?江云月忽然涌起了无比的恐慌。
皇后姐姐,快看看这是什么?江沁瑶示意下,立即有小太监捧着一只盒子上前。
红艳刺目的锦缎上,放着半截断臂。
这是一只右手,小手指上,一点血色的小痣红的刺目。
江云月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儿子的小手,她从小拉到大,有没有那点小痣她都认得出来。
烈儿?!你把烈儿怎么了?不,不可能,圣上,那是你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