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杨安的讲述,赵益清连忙说道:“要赶快通知怀远,让他赶快向政府报告小日本特务为响应一线作战,准备组织武装力量和汉奸袭击战地医院的情报,以便政府和国军加强对医院的保护。”
赵剑眉、林小荷听到赵益清再次讲到这个问题,心情沉重起来,一方面她们担心医院受到袭击会妨碍救治伤员,另一方面还是因为林小诚在其中的一所战地医院,担心因为医院受到袭击,林小诚也因此受到伤害。
接着,赵益清又说道:“租界里的日本人和汉奸,中国政府和军队是没有办法插手进来清除的。现在上海的市民发现了汉奸都会想法把他们除掉。但是,这一批日本人和汉奸恐怕是准备的,也许手中还会有枪支,显然和那些一般日本商人不一样,如果贸然地向市民透露这个消息,会造成意想不到的损失。哎,看来只能在苏州河以北想想办法。另外,剑眉你们还要防止池田他们穷凶极恶。”
“爸,他们既然想得到我们林家的传承,那么还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他们还不知道是杨安救的人。我们就住在这里,那四个人没有说出老板是谁,我们索性就装糊涂,我想池田即使猜到了这种可能,或许也会装糊涂。当然,我们还是要小心防范意外的情况发生。”
杨安原准备劝大家离开这里,但是听到剑眉姐说的也有道理,于是说道:“从今天起,我就睡在诊床上,你们尽管放心睡觉。”
听到杨安的话语,大家一阵心安。
住在紫苏隔壁的人是邱大胡子,这是他的绰号。早年,因为品行问题被赶出了师门。后来,他一个练家子跑到在上海闯荡,也是小有名气,好几年前结识了高桥,成了高桥在上海的代言人。
今天晚上,邱大胡子没有想到去绑人这么顺利,没有想到还绑到了两个美女,高老板交待不允许伤害被绑的人员,让他错过了这难得的艳遇。这绑架也惹起了心火,安排好家里的事,就带着两个兄弟到大世界找女人寻乐子。正玩得兴起,听到服务生过来说有人找,正要准备生气,高桥闯了进来,把他一顿训斥。高桥是个极度自律的日本特务,如果不是有事,也不会到这鱼龙混杂的地方。他把池田的命令传达了下来,并告诉邱大胡子赶快回去,认真地“照顾”好客人,加强防范,绝对不能发生任何意外。
高桥离去之后,邱大胡子也是意兴阑珊,只好迅速带着兄弟赶回家去。
林氏诊所客厅里,林小荷突然发现杨安左眼眼角上的异常,起身问道:“杨安,你的眼睛上面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擦了一下。”
“剑眉姐,你帮帮看一看,上一上药。”
“没什么,真的没有什么。剑眉姐,不需要上药的。”杨安担心剑眉姐上药发现受伤的实情,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地说道。
剑眉从医疗器械柜上取下酒精和药膏,端着器械盘来到杨安面前,用酒精棉球轻轻地擦拭着伤口。“嘶--”,酒精的刺激与触碰引发的那种灼痛,让杨安痛得吸了一口冷气。
清除掉创口上的尘土和血迹,看到了奇特的烧灼痕迹,赵剑眉皱了皱眉头,用镊子夹着棉球用力按压伤口,“嘶--”,杨安又吸了一口冷气体。
赵剑眉眼睛一脸严肃地盯着杨安问道:“这不是擦伤?”
林小荷马上凑了过来,也是询问地盯着杨安。
杨安犹豫着要不要实情相告,看着二人的眼神,还想着掩饰,苦笑了一下说道:“没有什么,就是一点小小的擦伤而已。我觉得药都不需要上,还能有什么。”
林小荷故意用手指头用力压了压那伤口,眼睛狠狠地盯着杨安。杨安又是一口冷气,看着她和剑眉姐关切的眼神,只好如实相告。得知这是日本鬼子射来的子弹擦伤,客厅里的人都是一阵后怕,这也太过凶险,太过冒险。赵剑眉问道:“怎么会是这样?国军派到医院的人不是说医院协助转运的人员只是到安全的地点,协助向车上转运、抬送伤员么?”
“我去的这两个地方,国军的战斗减员非常多,就今天那段街巷,这两天都牺牲了将近三百人。转运伤员都是安排一个士兵带着我们摸到打仗的工事那儿,去抬伤员下来或是背伤员下来。”杨安只好如实作答。
“啊--!”这下,杨安平静的回答,把赵益清、剑眉姐、小荷、吴妈都惊着了。刚才,大家想到的是杨安让远处飞来流弹擦伤了,没有想到的是杨安这两天已经是几次到前线转运伤员,这负责转运的杂役和杨安没有经过军事训练,这事情实在是凶险至极,完全与国军士兵面临一样的危险。在这个小小的街巷不到两天的时间里打仗就死了两三百人,这战斗也太激烈了,这意味着平均每个小时都有好几人甚至是十来人的死亡。看着杨安话说得这么平淡、这么轻松,其实战场真正的凶险实在是远远超出了客厅里所有人员的想像。赵剑眉、林小荷、赵益清、吴妈看向杨安的眼光都发生了变化,感觉这小子就是一个怪物,这么凶险的事情怎么到他这儿就变得这么平淡,这么平静!这小子实在是不让人省心!
“从明天起,你不能再去转运伤员了,你这样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这和投军打仗没有什么两样,是你救人多,还是我和你小诚哥救人多!你这样子,怎么让我和你小诚哥能够在医院安心干活,安心地做手术救治伤员。从明天开始,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医院里帮忙。不,你就给我打打下手。”赵剑眉一脸正色地说道。
“对,就是,你这样也太不负责任了。杨安,你今天也是生死存乎一线,如果这子弹再偏上一点,你今天还能够回来吗,还能够回来营救他们吗?如果这子弹偏上一点,你妈妈怎么办,你已经没有了爸爸,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怎么生活下去,你就这么狠心让她孤老终生。你以为一个老人只是需要钱就能够生活下去吗?在医院打打下手,也是为打仗服务,也是在为福伯报仇。”赵益清以一个长辈的口气严厉地批评。或许是因为前期他鼓励大家以实际行动抗战,显然现在杨安的行为偏离了大家当初预想的轨迹,带来了不确定的危险,这样下去出了意外,是不好交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