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打土匪,土匪就不抢你们的粮了?”席星辰又问。
“不会!”杨六生又摇摇头。
“那么我再问你们,你们的父母兄弟、婆娘孩子马上就要饿死了,土匪会管你们,给你们吃的?”
“当然不会!”杨六生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不就得了。”席星辰两手一摊道,“你们不打土匪,全村都得饿死;如果打土匪,哪怕是打不过,大不了还是个死。反正都是死,我就想不通你们有什么理由不打土匪?”
“靠我们这些外乡人吗?说实话,我大不了一走了之。”
“可你们不同,你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这里就是你们的根,黄风寨的土匪不仅要抢你们的粮,要你们的命,断你们的根,你们还在等外人来救你们,你们觉得合适吗?”
“再说了,我们兄弟二人都愿意拼了命跟你们打土匪,你们不打算出一把力,合适吗?”
席星辰的话如暮鼓晨钟,醍醐灌顶般敲在了杨三颂和杨六生的脑际心间,振聋发聩。
沉默了一会,杨六生一拍大腿,说道:“没错,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听席捕头的,跟土匪拼了。”
席星辰看向杨三颂,杨三颂长长地叹了口气:“还能怎样,有六个土匪死在咱们村,以黄风寨土匪的行事方式,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村的。”
说到这里,杨三颂这个在席星辰印象中总是唯唯诺诺的老头儿,一反常态地骂道:“干他娘的!干死黄风寨那帮狗娘养的。”
杨六生也激动道:“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干就完了。”
席星辰见杨三颂和杨六生都表了态,心中顿时大定。
杨三颂是杨家村的里正,也是族长,在村里有极高的话语权,席星辰想在杨家村办点事,没有杨三颂的帮助,绝对是寸步难行。
杨六生是杨家村青壮派的代表,席星辰从杨六生叫人一起去杀马,并安排人将六个土匪埋起来,便可以看出杨六生在杨家村的青壮中很有威望。
现在这两人都表态要打土匪,席星辰的此行的目的就达成了一半。
其实在被墨家长老派来宛县拨乱反正,席星辰就在想一个问题。
黄风寨的土匪如此猖獗,真的是官府清剿不力吗?
官府当然有问题,老百姓交皇粮国税,图的就是个平安,官府不剿灭黄风寨的土匪,就是渎职,就是无能。
但将责任全推给官府,宛县的民众就一点责任也没有吗?
那也未必。
正如杨三颂所言,黄风寨的土匪刚起事的时候,官府是主动派兵清剿过的,只是失败了。
而且是失败以后,便没有再剿过匪,这本身就不是一个正常现象。
席星辰是活过两世的人,在他的认知里,如果军民一心,连几个土匪都清剿不了,席星辰打死也不相信。
黄风寨的土匪之所以现在猖獗到如此地步,多半是当时官兵清剿土匪的时候,宛县的民众要么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要么有的村民害怕土匪报复,还为土匪通风报信……
如此种种,让官兵吃了败仗后彻底寒了心。
要知道大衍的知县是流官,三年一任,期满升迁,或者平调外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