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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吾亦有此疑虑。天命君说龙隐宗气数已尽,吾不愿认命,从云中城回来,日日督促门下弟子修行,时常与宗中长老为弟子指点迷津,以求龙隐宗能千年不散万年不倒。”
谈及过往,龙宗主干枯的脸上露出怀念之色,遗憾道:“然而天要亡吾,不容有差。自吾于起凤崖归来,龙隐宗便江河日下,再不复昔日风光。现在想来,天命君早就料定有这一天,吾求卦时才再三推拒,也是那时,吾方知‘天命一卦定三界’并非空谈。”
起凤崖是男主他爹身死的地方。
洛云彰此时还不知起凤崖围剿,神色平静地听着龙宗主追忆往事。
“最初是宗门灵气逸散,外出历练的弟子一去不回。修仙界秘境无数,宗门长老以为许是弟子们遇到机缘,耽搁了时日,便没有上告。
“后来所有外出弟子皆断了音讯,宗中才知事有蹊跷,派仙长前去搜寻。仙长不归,长老又去。
“接连折进去十几名仙长,六七位长老,若不是吾念着宗门弟子,这把老骨头恐怕也要葬在外头。”
“有人袭击前辈?”戚无忧忍不住说道:“十五年前,修仙界能与前辈抗衡之人应当不多吧?”
龙宗主凝重道:“所以吾才说是报应。吾至今尚不能认定那是否为人,如非天谴禁咒,龙隐宗不至于此。”
戚无忧:“?”
什么意思?
龙宗主知他不解,细说道:“吾踏出宗门没多久,便被一股无形之力重伤,其势重如万钧,非人力所能抗衡,此前宗门弟子、仙长、长老皆命丧祂手,尸骨无存。”
事过多年,龙宗主却像是重回当年匍匐在地任人宰割的那一刻,身型震颤,胸口起伏。
半晌才继续道:“吾离宗前早有准备,才得以假死逃脱,身负残躯回归宗门,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在龙隐宗外布下白雾阵,自此封宗,往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逐步完善大阵,严防外人进入,才为宗门弟子争来一隅安身。”
龙宗主抬起那双浑浊双目,望向戚无忧:“兰芳君问为何宗门弟子不知白雾阵……吾将反问,若他日逍遥仙宗落难,仇宗主明知敌人在外,却不敢与之对抗,反而布阵将仙宗弟子困缚其中,龟缩一隅放弃抵抗,兰芳君当作何感想?”
戚无忧:“这……”这不成立吧?
仇三仙的字典里没有“怂”这个字。
龙宗主自话道:“若宗门弟子知吾技穷,被迫退守,便会哀怨度日无心反抗,龙隐宗将永无翻身之日。
“吾别无他法,只得将此事瞒下,盼有生之年护宗门弟子周全,有朝一日或可迎来转机,可天不遂人愿,便是这一点点庇护,也将随吾同去了。”戚无忧欲言又止:“……”
龙宗主道:“兰芳君有何疑虑,但说无妨。”
戚无忧道:“前辈弟子说难与外界通讯又是为何?此前亦有穿过白雾阵来此的修士,那些人身在何处?若已离开龙隐宗,此间事修仙界怎会无人知晓?”
“这正是吾所不解,欲请兰芳君帮忙调查的。”
“……”
龙宗主道:“龙隐宗弟子不得离宗,连传讯符也难以送出,吾设白雾阵吞人,将修士引至宗中,欲请修士代为将消息传出,然而踏入此间修士一旦离宗,便杳无音讯,生死不知。吾请兰芳君在宗中小住,亦是为兰芳君师徒着想。”
戚无忧:“施咒者在龙隐宗外,晚辈留在这里,也无用吧?”
龙宗主摇头道:“吾回忆往昔,发觉此事源头在于宗中灵气无端逸散,否则宗门弟子不至如此衰弱。
“然吾伴此地山水已有一甲子,身处局中又老眼昏花,或有不察。
“兰芳君是外来之人,又能勘破白雾阵,也许能为龙隐宗寻得一条出路。若不能,也请兰芳君将此事公布于修仙界,不叫我龙隐宗弟子枯死于雾中。”
戚无忧:“……”
这事麻烦了。
在他看来,龙隐宗当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围剿洛九江和阮秋霜,还想将襁褓中的洛云彰刺死,落到今天这地步,也算是咎由自取。
但现在洛云彰眼盲还未恢复,龙宗主俨然一副他不帮忙就别想走的架势,容不得他说出“好”以外的答案。
《反派》里没有神鬼、天道之类的设定,若龙宗主说的是真的,针对龙隐宗的一定是修士。
十五年前龙宗主正当盛年,堪比“三仙”,尚且拿那股“无形之力”没办法,他一个a-又做得了什么?
再者,他连自己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哪儿有余力去操心别人?
戚无忧想起此行目的——他本想为自己求活路,结果被牵扯进了龙隐宗的秘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