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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很快就到了。”老顶说,他知道这事儿过不去,李清洛一脉算是彻底完了,李家要大调整,当然也不会罢休。他不知道林深在这里面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但要说与林深一点关系也没有,老顶也不信。他醒来后,从未质疑过林深关于是谁迷晕了他的解释,这没有意义,毕竟他还活着不是吗?
同行十几个人,除了林深,只有他活下来,这是有人手下留情。至于这人是谁,在这一群人里,他只有一个朋友。
他能做的,就是不该说的不说,但他首先是李家人。
老顶长叹了一口气,神色难辨。
林深没再出去,试过一次,知道老顶起了疑,就不用再试第二次了。他抱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反正李清洛死了,李家就算怀疑他,暂时也拿不出什么证据。他什么时候能逃走,怎么逃,能逃多久,就看时机吧。只要江海顺利离开,李家所有视线都会被他引走,自己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他放松下来,连日紧绷的弦已断,他干脆去洗个澡躺下来,很快沉沉睡去。
老顶坐在窗边沙发上,看着一步之遥的人前一刻还试图悄然离开,这一刻竟然睡得毫无防备,脸上神色渐渐凝重,但愿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吧!
李既白来得很快,直升飞机落在附近的一个军用机场,然后开车进入小镇。
林深被窗外刺目的车灯惊醒,他坐起来揉揉眼,发现老顶不在屋里。窗外院子里停着几辆军用吉普,他扫了一眼,只看到一些穿着当地军装的人影在忙碌。过了一会儿,吉普车陆续离开,院子里又安静下来。
林深走到老顶坐过的沙发旁,探手向下,咔一声轻响,将底座上一块板材掰了下来。然后从背包里拿出那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以鹿鸣的名字办的各种证件,随手塞进了沙发底座,又把板材安上。
房间大门打开,李既白大步走了进来。
林深漫不经心整了整沙发座套,这才站起来迎上去。
连日来整顿望合各种关系,又为李江沐的事焦头烂额,收到李清洛的消息之后又连夜飞过来,就算是个铁人,也疲惫不堪。李既白脸色很差,眼下挂着乌青,他脱下身上的风衣,随手扔在沙发扶手上,看了一眼林深,然后坐了下来。
林深瞥了眼沙发,眼角抽了抽。
老顶跟进来,关上门,进入汇报详谈时间。林深把在密林里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和跟老顶说的大差不差。李既白安静听着,直到林深说完,才捏捏眉心,缓缓开口:“你身体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一句话问得对面两人都愣在原地。
林深有些尴尬地瞥了一眼老顶:“我没事。”
李既白眼底有太多情绪,他虽然人在南城,但一直担心林深腹背受敌。他知道李清洛没安好心,只得让老顶跟着,他给老顶的任务其实只有一个,就是看好林深,至于其他的都无所谓。
然而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先是李江沐,本来经过多方斡旋,很快就能找个名头把人放出来,但就在放出来的前一晚,就在所有李家人甚至包括李既白都以为李江沐终于逃过一劫的时候,这人竟然因为和人斗殴在监狱里被意外打死了。后脑勺一道十厘米的伤口,颅骨都凹进去了,简直死得莫名其妙。
李老爷子当即受不住了。再不喜欢的孙子也是骨肉,快八十岁的人了一连死了两个孙子,一下就被打倒了。
事情到这一步,李既白心里就彻底坐实了之前的猜测。这敌人不是冲着望合和李家来的,冲的是大伯一家的命。然而李家本就一体,已经死了两个人,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善终了。
李清洛还在边境,李既白已经向大伯示警,但没敢告诉他李江沐已死,怕他方寸乱了以后更危险,也怕随行的林深受牵连。
坏消息却接踵而至。
他没想到大伯一行人能全部折在这里,万幸的是林深老顶没事。现在基本可以断定,这个叫江海的人是刻意露出线索,然后引李清洛过来送死。至于这人背后和大伯有什么深仇大恨,也只能慢慢查了。
他有种直觉,大伯一家惨死,那人已经收手。
但事已至此,李家是不会收手的。
李既白来之前就已经联络了当地军方,鸿百在东南亚涉猎很广,跟周边一些国家的当局和军方一直有生意往来。如果要逃走,东南亚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藏身的好地方。这是江海和林深的共识,一旦事成,他们必须第一时间离开东南亚。
林深心想,这会儿江海应该已经坐在去欧洲的飞机上了。至于自己,在李既白来之前,他或许还有一丝机会离开,现在想都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