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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听见那婢女的声音后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语气里也带着几分讥讽:“既然王妃回来睡不着,那就去请位御医瞧瞧到底有什么毛病,本王又不是大夫叫去能有什么用。”
屋外站着的婢女似乎没有想到这段日子里一直柔情小意哄着自家姑娘的肃王突然变脸,怔愣的同时竟然不知道应该直接离去还是再央求对方一番。
肃王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片刻后抿着薄唇站了起来。
还不能这么快就放弃这枚棋子。
他布了这么大的一场局,所有棋子都得物尽其用才不算浪费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
若不是因着如此他何须跟一个家世如此普通的女子成婚。
等到开门时肃王的面容中已经满是歉色,他的语气又是疲惫又是无奈:“这半月积攒的事情太多,就算是我也难免招架不住……走吧,我过去看看王妃。”
却没想到婢女刚开门一行人就看见肃王妃正踩着凳子往白绫上挂去,在看见这幕后肃王眼底闪过微光,随后面色惊惶几步上前将人从凳子上拽下搂入怀中。
男子低沉的声线里夹杂着颤抖,似乎是极为害怕:“我已和你说过我并不介意此事,你这又是何苦?”
身形单薄的如同纸片的肃王妃泪眼朦胧地看向自己的丈夫,语气里尽是麻木:“那夜之事妾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既然外界已然认定妾非清白之身,那又何必因着妾的名声连累殿下。”
“殿下不肯休妻已是仁至义尽,妾不能再这般自私妄为,唯有一死才能洗清你我二人身上的污水!”
“你是从何处听到的那些传言?”肃王爱怜地抚摸着肃王妃的面庞,随后黑着脸怒声斥道,“我不是说过不要将外面的那些污言秽语带进府内吗!究竟是怎么传进来的!”
先前那名婢女立刻跪下来哆哆嗦嗦地回道:“是、是今日王妃在院中赏花时听见假山处有人说,有人说……”
“有人说什么?”肃王逼问道。
婢女看了眼肃王妃,眼底藏着不忍,她不想再刺激自家姑娘可肃王却一脚踹去冷笑道:“你若是还不说,那就拖下去杖刑三十棍,以儆效尤!”
那婢女听见这话后脸色惨白,跪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回道:“他们、他们说王妃那夜定是遭人□□失了清白,还说、还说王妃衣衫凌乱定然不止一人……而且还恶意揣测许是王妃红杏出墙与他人私会,却没想到会玩脱失手……”
“那几人最后还嘲笑王爷是个缩头乌龟,护不了妻子也找不到凶手,甚至可能还被……”那婢女实在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肃王被这番话气得胸膛不停起伏,而肃王妃的脸色也因着方才那段话愈来愈苍白,最后肃王妃闭了闭眸,咬着牙猛地抽出肃王腰间短刀往自己胸口扎去。
动作之快连肃王这样常年习武的人都没能来得及制止。
待众人反应过来后那短刀已然刺入肃王妃胸口几寸,血液横流,肃王一脸慌张地将人轻轻抱起放到床榻之上,高声喊道:“快宣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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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昨天晚上肃王妃自裁被救回来后到现在都没醒呢。”半夏一边替涂幼安挽发一边说,语气里满是同情,“那短刀好像正好偏了半寸没有扎到心脏,也算是死里逃生了。”
涂幼安听见她的话后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不幸中的万幸啊,光是流言蜚语就能吃掉活人,这世道到底还是对女子更为苛刻啊。”
“姑娘若是男子就好了,也不必在婚事上如此被动。”白芷也跟着叹道。
涂幼安看着黄铜镜中的自己抿了抿唇,片刻后摇了摇头,认真道:“我倒是不这么觉得,要是让我选的话,我还是想当个姑娘。”
白芷一脸不解:“为什么啊,这世道女子做什么事情都被拘着,哪有当个男子痛快,若是换成我的话定要当个男子在外闯荡一番。”
“嗯……其实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是这么想的嘛。”涂幼安摸了下步摇上的流苏,点了点口脂后站起身,提着藕荷色的裙子转了一圈问道,“怎么样?可还好看吗?”
藕荷色的对襟襦裙将涂幼安略显娇俏的模样衬得愈发可爱,而露出的肌肤更是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光滑白皙。
半夏点了点,认真道:“姑娘自然是极好看的。”
得到肯定的涂幼安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起头挺起胸,端着贵女的姿态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外走去,边走边道:“走走走,我们去明镜司附近转悠转悠!”
之前没有想法时总能偶遇,如今有了想法特地前来,结果转悠半天都没能看见人影。
“姑娘,咱们都在这西江巷转了三圈了。”白芷环顾了四周后压着声音道,“要不然咱们去那边的茶铺等着吧,明镜司门口那两个侍卫都看了咱们好几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