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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的眼神很清冽:我现在很清醒,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比认真。
穆凌抚着额头,内心波澜不息,很是动荡。
温言:我和您也不必再见,一切到此为止!我们就当从来没有在彼此的生命里出现过,这是您能为我做的唯一的一件事。
穆凌看到这里心里一凉,这孩子不打算认他!
温言没有给他太多的反应时间,起身冲穆凌鞠了一躬,他在拜别自己的父亲,他是有父亲的,然后温言头也不回的走出茶楼。
穆凌起身追了两步,终于身体不堪重负似得晃了两下,他伸手扶住旁边的装饰花架,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他从未拥有过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是。
“穆总!”一旁的助理上前想扶,被穆凌抬手拦下,“去看着点,别出了事。”
“可是您……”助理不放心。
“快去,一会儿让司机上来接我。”穆凌催促。
这种情况他担心温言精神不济,路上车太多。
助理赶紧跟了出去,空荡荡的小隔间里只剩下穆凌自己,他知道最终他会成为孤家寡人,这是现世报,他活该。
温言走的很快,没有精神恍惚,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不会更改姓氏,他还是会跟着福利院的院长爷爷一个姓,这样挺好。穆家不会是他的家,他也不需要父亲兄长,就这样继续荒凉成长也没什么不好。因为一旦认祖归宗,他和连语的联系就断不了,对彼此太残忍了。
抬头看去天空呈现压抑的铅灰色,厚重的云翻滚着狰狞的姿态,冷风嗖嗖的吹着,已经立春了,怎么还是这样的天气?
温言翻出手机,以极快的速度拉黑了连语所有的联系方式。从此不见,不是说着玩的。
他没有直接回去,现在他不想面对他妈的询问。
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很多人喜气洋洋的,花店的橱窗里摆着大桶大桶的玫瑰,广告投屏播放着浪漫的广告,街上一对对的情侣浑身洋溢着幸福。女孩们手里都拿着礼物,原来今天是情人节,所有人都出双入对。
温言形单影只,显得格格不入,他想他应该去人少的地方,不要破坏气氛,这种节日不适合刚刚失恋的人。
一个小孩摔倒他脚边,温言下意识扶了一把,小女孩的母亲过来一直道谢。
“你也谢谢哥哥呀。”母亲提醒道。
小女孩腼腆一笑,拿出一颗糖放在温言的手里:“谢谢哥哥!”
母女俩离开了,温言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糖,周围的人声鼎沸突然就没了声音,眼泪肆意滑落,泛滥成河。
很快温言已经泣不成声,他握紧手里的糖,那是一颗水果硬糖,葡萄味的。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给他准备糖果了,他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爱情。
初春的雪不期而至,悠然飘落。
温言抬起头任由满天落雪掉落在脸上,冰凉的触感一直凉进了心里,旁边的小情侣都很高兴,雪无疑会增加任何一个值得庆祝的节日的浪漫。
温言却想起他和连语第一次经历的初雪,还在片场。十一月份冷的不行,大雪无疑给拍摄带来了困难,可他还是很高兴。因为连语陪着他看雪,陪着他打雪仗,所有的风雪都替他挡着。
连语还买了红色的大围巾,一人一条。晚上回酒店,路上踩着雪“咯吱咯吱”的响,地上有些滑,那是他和连语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牵手,因为怕摔倒,大家都彼此搀扶,无人侧目。
那是隐秘的牵连,手心热热的,传递着只有他们能体会的感情。
不是说一起看过初雪的情侣都会在一起吗,为什么他们分开了?
温言伸出手去,这一次却是抓了个空,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在大雪皑皑的时候抓紧他的手了。三个多月他做了一场春秋大梦,现在梦醒了,他的爱情终结了在没有太阳的春天里。
温言回了一趟他和白从羽的住处,去拿他的小铜鸟,当初没带走,是知道自己跟言若雪住不了多久,在他的意识里,他是去做客的。说起家,有白从羽的地方才是家。
现在来拿走,是想每时每刻都看着它。小铜鸟不管对他还是对连语都有不一样意义,原本应该还回去的,可是舍不得,就留下吧,只留下这个。
该流的眼泪都流光了,温言握着小铜鸟在房子里一直坐到黄昏,他有种错觉,一直这么坐着时间好像停止了,他就不用面对失去连语的现实。
言若雪来电话催他回去,温言将小铜鸟收好锁上门。他看向对门,他和连语在这里生活了三天,好短暂啊!他们甚至来不及留下太多的东西,收拾起来应该也很方便,当然这是连语的事了。
晚上温言陪着他妈吃完饭,回了自己的屋子,他偷着吃了一颗安眠药,这是他妈的药,据说是经常性偏头疼导致神经衰弱,医生给开的。全是英文,他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