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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季凛举起手臂的动作,流出的鲜血,就顺着他的手臂线条蜿蜒而下,滴落在水泥地上,也滴落在他的黑色长裤上。
可再看季凛本人,他却像是根本没发现自己的伤口,也根本不知疼痛一般,连眉毛都没有蹙一下。
从闻冬手中接过了锁链,季凛就垂下头,将那尚存闻冬体温的金属锁链,覆在了自己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腕上,之后,举着这只还在不停往下流血的手臂,慢条斯理地,开始一圈圈缠绕锁链。
那其实是幅近乎怪异的画面,就像是一头受伤了的凶兽,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口,却只是执意要为自己套上枷锁。
这种怪异,与季凛从始至终,散发出的,温柔干净的草木香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甚至,闻冬回想起,就连之前,季凛整个人悬于七楼的高空之时,闻冬也没有在他身上,闻到任何不同于草木香的味道。
只是现在,闻冬无暇去深思这份怪异,他焦急道:“你做什么?我…我打电话给唐警官,让他带医生上来,应该会有医生的,你这边手臂暂时别再动了…得包扎!”
边说,闻冬边将手伸进了口袋摸手机。
可他才刚刚将手机摸出来,还没来及解锁,就听季凛低低「嘘」了一声。
闻冬的手,下意识就顿住了。
季凛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又垂眼下去,继续慢条斯理地缠绕锁链,用极尽温沉的嗓音,讲出近乎病态的话语:“稍等一下好吗?很快,等我把自己锁好,不然…”
说到这里,季凛蓦地笑了一下,又抬眼,热切目光在闻冬身上一掠而过,复才不紧不慢道:“不然,小闻先生,我怕吓坏你。”
季凛说这句话的本意,大概确实是一种忠告。
可无疑,它听在闻冬耳朵里,就成了一种挑衅。
“季先生,”闻冬忽然又向前一步,在季凛面前蹲了下来,他眼角眉梢都上挑着,调笑般反问,“连跟你一起,从七楼跳下来,我都没有被吓到,你真的觉得,我会被你吓到吗?”
闻冬敏锐注意到了,在他说出「从七楼跳下来」的时候,季凛的手指微微一顿,凌厉喉结极轻微地,上下滑了一滑。
最后一截锁链终于尽数缠绕完毕,季凛倏然抬眸,直直望进闻冬的眼睛,嗓音沉沉如蛊惑:“小闻先生,你知道,你当时跳下来的那个瞬间,我在想什么吗?”
闻冬微微一怔,心底腾然而起一股强烈的期待。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在那个瞬间,可能都只会有惊恐。
因此闻冬才愈加期待,季凛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