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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将来等儿子大了之后,两兄弟齐手,绵延陈氏一脉的荣华。
南阳侯花白的胡子抖了抖,叹息道:“将你的背直起来,给姑父去送个信。”
朱梁直起了身子:“姑父送信去干什么?”
南阳侯看了他一眼,声音压的很低,在青天白日里生出了一点冷意:“颜怀隐,留不得了。”
不是他刚刚那有病一样的行事,而是他刚刚那一番话。
南阳侯顺着他的话思考下去,恍然发现赵环能行的两条路,竟然都在颜怀隐刚刚说的那一番话中了。
而无论哪条路,对于陈氏一族的未来,都无一丝益处。
颜怀隐,当除之。
朱梁被南阳侯话中的寒意一惊,想了想,小心翼翼问道:“可若将颜怀隐给杀了,西北旧部再派人来帝都该怎么办?”
“只要赵环没打进朝华城,”南阳候缓缓将手搭在扶椅上,“来一个,杀一个。”
朱梁解了心中疑惑,便道:“姑父,何时杀?”
南阳侯笑了笑,他眯着眼睛侧目去看窗棂外的阳光:“贵妃宴。”
他们在这里讨论怎么让颜怀隐脑袋和身子分家,颜怀隐却是不知道的,他捧着自己小碗,慢悠悠地穿过一条又一条长街,往驿站走去。
如今正是初夏最舒服的日子,朝华城是个当之无愧的花城,各色的花开在坊肆长街间,将热闹繁华的帝都用花绸串联了起来,让人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手中的冰雪凉水已然变成温的了,可颜怀隐还是低头吃的小心。
这玩意儿为了好吃,花萼楼的厨师便多放了许多蜜糖,可颜怀隐却只感受到了一丝微薄的甜意。
青年长睫颤了颤,却露出了点不似刚刚雅间内的,真心欢喜的笑意。
他经过这么多年乱七八糟的药灌下去,已经不太能察觉出食物的味道了,如今能吃出这么一点甜意,就足以够他欢喜了。
他也不能常吃凉的,虽近些年来故人大多长绝,也没什么人敢管着他了。
霍云平在他身边时,念着他是君自己是臣,顶多就是在旁边拿着双幽怨的眼盯着他看。
可这具身子到底还有事未办,颜怀隐只能老老实实管住自己不敢任性,争取再多活些日子。
刚刚在雅间为了和南阳侯周旋,颜怀隐忍了许久,如今真的能吃上了,他一口一口吃的异常认真。